寒意顺着脊椎一点点爬上来,林晚在空荡的仓房里站了许久,直到守门的老汉进来催促,她才挪动僵硬的腿脚,走进浓稠的夜色里。
接下来的日子,林晚变得更加沉默。她像一只受过惊吓的兔子,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她绷紧神经。她尽量避免一切可能引起注意的言行,连走路都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看不见的影子。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
几天后,大队部通知,为了体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精神,知青点要轮流派两个人,去村里最困难的“五保户”王奶奶家帮忙挑水、打扫,为期一周。
名单贴出来,第一个就是林晚。
看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林晚的心就沉了下去。王奶奶家住在村子的最东头,靠近山脚,位置偏僻,来回都要经过一段人迹罕至的田埂路。而且,王奶奶年纪大了,有些糊涂,时好时坏。
同去的另一个女知青李红,是个胆子小、没什么主见的姑娘。路上,她不停地小声抱怨:“怎么偏偏轮到我们俩……听说王奶奶那边不太干净,她总说晚上能看见她死去的老伴在院子里走动……”
林晚抿紧嘴唇,没有接话。她心里的不安,比李红说的“不干净”更具体,更冰冷。
第一天,第二天,还算顺利。王奶奶虽然絮叨,但人很和善。她们挑了水,扫了院子,又把积攒的脏衣服洗了。除了路上僻静些,并没发生什么。
第三天下午,她们干完活,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深秋的白天短,夕阳一落,寒意就漫了上来。
“快走吧,天要黑了。”李红搓着手,有些焦急地催促。
林晚看着水缸里只剩小半缸的水,又看看堆在墙角还没劈的柴火,犹豫了一下。王奶奶拄着拐杖,站在门口,浑浊的眼睛望着她们,没说话,但那眼神让人不忍。
“柴还没劈,水也不多了。”林晚低声道,“明天再来一趟吧。”
“明天?明天说不定又有什么别的事呢!”李红跺了跺脚,“再说这天色……我有点怕。要不我们明天早点来?”
最终,还是李红的恐惧占了上风。两人跟王奶奶道了别,踏上了回村的路。
那条田埂路比来时更显幽深。两旁的稻田已经收割完毕,只剩下枯黄的稻茬,在暮色里像一片片竖起的刀刃。远处黑黢黢的山影压下来,风声穿过光秃秃的枝桠,发出呜呜的声响。
李红紧紧挨着林晚,几乎是小跑着前进。
走到路程的一半,前方路边的草稞子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啊!”李红吓得尖叫一声,猛地抓住林晚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
林晚也吓了一跳,心脏骤停一瞬,定睛看去,却只见几根枯草晃动,像是被风吹的,又像是被什么小动物碰到的。
“可能是野兔或者黄鼠狼。”林晚强自镇定,安抚李红,也安抚自己狂跳的心。
李红却吓得魂不附体,带着哭腔:“不行,我害怕!我们快跑吧!”说着,也不等林晚反应,拽着她就在前狂奔。
林晚被她拖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狭窄的田埂上奔跑,喘息声在寂静的暮色里格外清晰。
就在她们快要跑出这段路,已经能看到远处知青点隐约的灯火时,李红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哎哟”一声,重重摔倒在地,脚踝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我的脚!我的脚动不了了!”李红顿时疼得脸色发白,涕泪横流。
林晚心里一沉,蹲下身查看。李红的脚踝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显然是扭伤了,恐怕还伤到了骨头。
这下麻烦了。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色几乎完全黑透,冷风飕飕地刮着。她一个人,根本没法把受伤的李红弄回去。
“怎么办……林晚,怎么办啊……”李红哭得更凶了,恐惧和疼痛让她几乎崩溃。
林晚看着四周越来越浓的黑暗,听着风声里夹杂的不知名虫鸣,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在这里等着,别乱动。”林晚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李红身上,“我跑回去叫人。”
这是唯一的办法。
“不!你别丢下我一个人!”李红死死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我害怕!万一……万一有……”
她的恐惧传染了林晚。把受伤的同伴独自留在黑暗的野外,万一真出了什么事……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绝望渐渐蔓延之时,一道昏黄的光柱,从她们来的方向射了过来,晃动着,越来越近。
脚步声沉稳有力,踏在干硬的土路上。
林晚和李红同时抬头望去。
光影勾勒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轮廓,逆着光,看不清脸,但那身形,林晚太熟悉了。
是宋清屿。
他手里提着一盏旧马灯,昏黄的光晕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模糊的轮廓,却驱不散他带来的那种冰冷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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