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恒转头对丰叮嘱道:“你先将姬生安置在村东那间空屋,把新晒的被褥铺好,再烧壶热水送过去,记住,他的身份不可对外声张,就说是来交易的商人。”丰连忙应声:“神君放心,俺晓得分寸。”安排妥当后,陆景恒迈开步子,快步往村口赶去,心里还盘算着瓜子这趟回山寨的收获,脚下的碎石路都走得格外轻快。刚走出村头那棵老槐树的树荫,远远就看见一群人影蜷缩在路边的土坡下,像被秋风卷来的一团团枯草。
走近了才看清,这群人的模样比他想象中还要凄惨。个个穿的粗麻布衣裳补丁摞着补丁,颜色早就看不出原本的样子,有的衣摆烂成了布条,露出的胳膊和小腿又黑又瘦,嶙峋的肋骨在单薄的衣衫下隐约可见。他们的脸被山风吹得干裂起皮,泛着不健康的暗红色,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唯有一双眼睛盯着村口的方向,还透着点对生的渴望。几个半大的孩子缩在大人怀里,小脸蜡黄得像枯树叶,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手里攥着的破麻包没捂严实,掉出半截啃得坑洼的树皮——那竟是他们没吃完的“口粮”。
人群最边上,四个汉子用藤条扎的滑竿抬着个人,陆景恒一眼就认出是瘸子——当初跟着狗子去王都,用抹布换工具的老伙计,也是村里的第一批成员,被老鸹岭的喽啰劫了上山,这次跟着回来了。滑竿上的瘸子盖着块破旧的兽皮,见了陆景恒,挣扎着要坐起来,眼里瞬间涌满了泪。
“神君爷!”瓜子最先从人群里挤出来,麻布方巾早没了踪影,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沾着泥灰和草屑,只有咧嘴笑的时候能看见两排白牙。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砸在硬邦邦的土路上,重重磕了三个头,额头都渗出血印,“俺把人给您带来了!都是真心想跟着神君过好日子的兄弟,在山寨里受够了树皮草根,您收留他们吧!”
陆景恒连忙伸手将他扶起,入手只觉得他胳膊细得像柴火棍:“起来说话,路上没遇到危险吧?”瓜子刚站稳就往前凑了凑:“危险倒是没遇上,可俺们走的时候动静大了些,估摸着被大当家的察觉了。后面追上来的兄弟说,听见栓子跟大当家的回话,说要带着剩下的十几个精装喽啰下山,说是要找您‘讨个说法’,还喊着要把粮食抢回去!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下山追过来了,神君您可得早做准备!”
陆景恒眉头一皱,这大当家倒是个沉不住气的。他转头看向滑竿上的瘸子,快步走过去,声音放柔:“苦了你了。安心在村里养着,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们了。”瘸子含着泪点头,嘴唇动了动,半天挤出一句:“谢……神君爷……”安抚完瘸子,陆景恒高声喊道:“老副村长!”
不远处正在指挥村民铺路的老副村长连忙跑过来,手里还攥着丈量土地的麻绳:“神君爷,您吩咐!”
“立刻去灶房准备吃食,煮上几大锅粟米粥,多放些粟米,再切些腌菜。”陆景恒指着人群,“把这些乡亲们都带到晒谷场的棚子下,烧几堆柴火取暖,孩子们优先安排热乎的粥,另外再找些干净的旧衣裳给他们换上。”
“哎!俺这就去办!”老副村长一看这群人的模样,转头就往灶房跑,边跑边喊:“大花!二柱!都别干活了,去灶房烧火煮粥!”
安排好众人,陆景恒拿出玉佩来到皮卡车旁边打开光门,钻进皮卡车。
他发动长城炮,一脚油门驶进光门。回到现代仓库,他直奔角落的货架,将早就备好的复合弓、装满合金箭矢的箭囊、火焰枪一股脑全堆到汽车后斗里。
开车赶到马术俱乐部,陆景恒直奔宿舍。穿戴盔甲折腾了足足二十分钟,才总算将整套黑色盔甲穿戴整齐,连带着头盔上那副狰狞的鬼脸面具也戴得稳稳当当。他对着镜子转了圈,盔甲贴合身形,既不笨重又透着威严,就是穿戴太费劲,忍不住嘟囔:“以后得找个专人帮着穿盔甲,这活儿自己一个人穿戴太麻烦。”
转身往马厩走去,马厩最里面的黑狮子立马竖起耳朵,焦躁地刨着蹄子,发出响亮的嘶鸣。这匹马通人性,见陆景恒穿着盔甲的模样,更是兴奋得直打响鼻。陆景恒熟练地给它套上马鞍,又将备好的暗银色马铠仔细系在它身上,牵着缰绳往俱乐部后的僻静树林走。确认四周没人,他再次激活玉佩,淡蓝色的光门在树林空地上展开,一人一马踏着光,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轰隆”一声,光门在柳溪村的晒谷场旁展开,黑狮子的嘶鸣声惊得远处啄食的麻雀四散飞逃。正在棚子里喝热粥的众人抬头望去,当看到光门中走出的身影时,瞬间全僵住了——黑衣黑甲的骑士骑在神骏的黑马上,马身披着暗银色的马铠,阳光照在盔甲上反射出冷冽的光,骑士脸上的鬼脸面具獠牙毕露,活像从九天而降的战神,又带着几分令人敬畏的威严。
“神君显圣!”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喊了一嗓子,晒谷场的村民“唰”地一下全跪了下来,连刚喝上热粥的山寨众人也跟着磕头,碗里的粥洒了都顾不上擦,嘴里不停喊着“神君保佑”。陆景恒勒住马缰,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几分低沉的回响,格外有气势:“都起来吧,不必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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