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秦叔宝掀帘进来,手里拿着块染了血的布条。“又有弟兄受伤了?” 韦若曦连忙起身,接过布条看 —— 是刀伤,划得挺深,浸透了血。
“小伤,缝几针就好。” 秦叔宝说着,却皱着眉看她的手,“怎么又扎着手了?” 她指腹上有个新的针眼,还在渗血。
“没事。” 韦若曦把布条泡进温水里,“我这就缝,用最好的丝线,保证结实。” 她给伤口缝补总用细滑的丝线,说 “这样不磨皮肤”,弟兄们都笑她讲究,却没人知道,她是怕粗线会让伤口更疼。
秦叔宝没走,就靠在门框上看。看她把布条铺平,用镊子夹着针线,一针一线细细缝,睫毛垂着,像停了只蝴蝶。帐里的妇人识趣地退了出去,只剩他俩时,他忽然说:“下次…… 不用总用丝线,粗布就行,弟兄们皮糙肉厚。”
韦若曦手一顿,抬头看他:“皮糙肉厚也怕磨啊。” 她低头继续缝,声音轻得像叹息,“你们在前面拼命,我能做的,也就这点事了。”
秦叔宝没再说话,只是看她的眼神柔和了些。后来,他每次送伤布来,总会带些东西 —— 有时是颗野果,有时是块磨得光滑的石头,说是 “巡山时捡的”。韦若曦就把石头摆在绣架旁,渐渐堆了一小堆,个个都莹润可爱。
入了冬,第一场雪落时,瓦岗寨打了场胜仗,缴获了不少粮草。翟让大摆庆功宴,营寨里杀了猪,炖了肉,酒香飘了满寨。
韦若曦被拉去赴宴,坐在角落小口喝酒。秦叔宝端着碗走过来,往她碗里夹了块炖得烂熟的排骨:“多吃点,看你瘦的。”
旁边的程咬金大着嗓门笑:“秦二哥偏心!我们都没这待遇!”
韦若曦的脸腾地红了,低头扒拉着饭,排骨的香气混着暖意,从胃里一直暖到心里。她偷偷看秦叔宝,他正被程咬金缠得没办法,眉头皱着,嘴角却带着笑,侧脸在火光下显得格外硬朗。
宴到一半,有人唱起了歌谣,是瓦岗军自己编的,调子简单,词却实在:“瓦岗山,瓦岗寨,弟兄姐妹聚一块,有饭吃,有衣穿,不用再把饿肚子挨……”
韦若曦跟着轻轻唱,眼眶忽然有点热。她想起洛阳的雪,长安的月,那些颠沛流离的日子,像一场梦。而现在,听着身边的笑闹声,看着眼前蒸腾的热气,她忽然觉得,这乱世里的温暖,原来这么简单 —— 不过是一碗热饭,一群能交心的人,和一个…… 让她忍不住想多看几眼的身影。
秦叔宝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看过来,四目相对时,他愣了一下,随即举起碗,对她笑了笑。火光在他眼里跳跃,像落了星星。
韦若曦连忙举起碗,和他碰了一下,酒液溅出来,烫了指尖,却甜得让人心颤。
雪还在下,落在帐顶上簌簌作响,却盖不住营寨里的欢腾。韦若曦知道,这只是乱世里的片刻安宁,但她愿意抓住这片刻,像抓住绣针一样,把这份温暖,细细密密地缝进心里,缝进这瓦岗山的岁月里。
继续
开春后,瓦岗寨的日子渐渐有了奔头。翟让采纳了李密的建议,开了垦荒营,让老弱妇孺去田里种粮,韦若曦也跟着去了。
她不算老弱,却自请去了垦荒营。“绣帐里待久了,骨头都松了。” 她笑着对秦叔宝说,手里拎着个小锄头,是他特意找人给她打制的,比寻常锄头轻了一半。
垦荒营在山坳里,土地是弟兄们一镐一镐刨出来的,还带着新翻的泥土气。韦若曦跟着学播种,手指被磨出了水泡,却笑得比谁都欢。“你看这颗种子,埋下去,秋天就能结出好多粮食。” 她捧着把谷种给春桃看,阳光照在她脸上,比春日还暖。
秦叔宝得空就往垦荒营跑,说是 “巡查”,却总在她旁边的田垄停下。他不说话,就帮着翻地,他的锄头又快又稳,几下就把她没弄完的地翻好了。“秦将军,你这样会惯坏我的。” 韦若曦嗔怪着,手里的锄头却慢了下来。
“惯坏了又怎样。” 秦叔宝头也不抬,嘴角却扬着,“反正有我呢。”
旁边的妇人都笑:“秦将军这是疼媳妇呢!”
韦若曦的脸腾地红了,埋着头假装播种,谷种撒得乱七八糟。秦叔宝看了,也不笑她,只是默默跟在后面,把撒歪的种子重新埋好,像在呵护什么稀世珍宝。
五月麦熟时,垦荒营迎来了第一次丰收。金灿灿的麦子压弯了腰,弟兄们挥着镰刀,笑声震得山坳都在响。韦若曦也学着割麦,镰刀没拿稳,割破了手指。
“跟你说了别逞强。” 秦叔宝抓过她的手,用布条紧紧裹住,眼神里带着点急,“这点活不用你干。”
“可我想帮忙啊。” 韦若曦看着他,眼里闪着光,“这是我们一起种的麦子,我想看着它收完。”
秦叔宝没辙,只好找了把小镰刀给她,自己则在旁边护着,生怕她再伤着。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像一株并蒂而生的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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