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源殿归来,墨寻在玄玑子别府中又闭关了七日,彻底消化所得。当他再次出关时,周身气息越发圆融,举手投足间既有平衡道域的深邃莫测,又隐隐透出《永夜巡天诀》独有的巡天威严。
这一日,巡天司的正式任命送达——墨寻擢升为监察使,赐独立府邸“静墨轩”,享长老级资源供给,并有权调动巡天司部分力量。
消息如风般传遍宗门。
年轻一代弟子大多感到振奋。墨寻的崛起宛如传奇,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而老一辈修士中,有人欣慰,有人忌惮,更有人暗自盘算。
静墨轩内,墨寻盘膝而坐,周身气息沉凝。自被擢升为监察使已过三日,他并未立刻大张旗鼓地行使职权,而是静心巩固修为,同时梳理着玄玑子与冷凝锋提供的各类情报。
监察使的职责范围颇广,既包括监察宗门内各项事务,巡查各处要地防务,亦有独立调查之权。墨寻思忖良久,决定将首次正式巡查的目标,定在“寂灭荒原”边缘。
此地因他以身合道、重塑平衡而新生,如今虽环境改善,但仍是沧溟界面对外域的前沿,且平衡法则初成,尚需观察稳固。以此为名巡查,合情合理,不易惹人生疑。更重要的是,他隐约觉得,李扈、屠罡叛逃后,若想在沧溟界内有所图谋,这片新旧交替、法则特殊的区域,或许会留下蛛丝马迹。
他将此想法通过传讯符告知冷凝锋。很快,冷凝锋回讯,并调派了人手——正是曾在寂灭荒原并肩作战过的韩立与陈芸。
“他们二人熟悉荒原情况,韩立擅阵法勘探,陈芸精于能量流向分析,于巡查之事最为相宜。”冷凝锋的传讯中如此写道。
翌日清晨,巡天司外。
韩立与陈芸早已等候,见到墨寻,二人上前行礼,神色间带着敬佩与一丝熟稔:“见过监察使!”
墨寻摆手:“韩师兄,陈师姐,不必多礼。此番仍是旧地重游,有劳二位相助。”
韩立笑道:“监察使客气了。荒原巨变,我等也早想再去看看,只是职责所限。此番能随行,正好也可验证之前的一些勘探推测。”
陈芸亦点头:“新生平衡法则对环境与地脉的影响十分值得记录研究。”
三人不再耽搁,驾驭遁光,离开宗门,向着寂灭荒原方向飞去。
如今的寂灭荒原,与墨寻记忆中的死寂绝地已大不相同。天空虽然依旧高远苍茫,但那种令人窒息的昏黄与血色已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澈的灰蓝。地面上,狰狞的裂痕大多弥合,肆虐的能量风暴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平缓的丘陵与稀疏但顽强生长的暗绿色植被。空气中仍残留着一丝淡淡的、历经劫难后的沧桑气息,但更多的是一种宁静与新生之意。
最明显的,是那无处不在的、微妙的“平衡”道韵。这种道韵并非强势压迫,而是润物细无声般调和着此地的各种能量与法则残余,使得整个环境处于一种动态的稳定之中。
“果然……焕然一新。”韩立取出探测阵盘,眼中放光,“能量乱流指数下降了七成以上,空间稳定性大幅提升。监察使当日之举,当真功在千秋。”
陈芸则闭目感应片刻:“地脉深处的怨煞之气仍在,但被那平衡道韵层层包裹、缓慢净化。假以时日,此地或真能成为一方福地。”
墨寻感受着这片天地与自己体内平衡道种那若有若无的共鸣,心中亦有感慨。但他并未放松警惕,神识如网般铺开,仔细感知着每一丝异常。
他们的巡查路线,沿着荒原边缘新建的数座前哨堡垒展开。这些堡垒由沧溟盟共同修筑,既是预警据点,也负责监控荒原内部变化。
前三处堡垒一切正常,驻守修士精神饱满,防护阵法运转良好。但当他们来到第四处位于“三脉交汇”之地的“镇岳堡”时,墨寻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谐。
此地地势特殊,三条微弱的地脉于此交汇,本是设立观测点的好位置。堡垒修建得也颇为坚固,但墨寻却感觉,堡垒下方传来的地脉波动,似乎比预计的要紊乱一些,而且……隐隐有一丝极其隐晦的抽取感。
“韩师兄,陈师姐,你们可有发现?”墨寻不动声色地传音。
韩立眉头微皱,手中阵盘光芒流转:“堡垒主体阵法无误,但……地下三十丈处,似乎有一个非常隐蔽的次级能量引导结构,与主阵若即若离,若不仔细探查极易忽略。这并非堡垒设计图上的部分。”
陈芸蹲下身,手掌按在地面,闭目感应良久,脸色渐凝:“地脉流向在此地被轻微扭曲,有微量地气被引向了……东南方向,大约五里外的一处地下空洞。这种抽取极其缓慢隐蔽,若非专门针对地气探测,几乎无法察觉。”
有鬼!
墨寻眼神一冷。在如此重要的前哨堡垒地下,私自布置隐蔽结构,窃取地气,这绝非小事。
“进去看看。”他率先走向堡垒大门。
守门修士验过监察使令牌,恭敬放行。堡垒内部,约有二十名修士驻守,领队的是一名神藏境初期的中年执事,见到墨寻三人,连忙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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