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方案,既没有完全拒绝葡方的“好意”,又将交流控制在了官方、有序、且相对平等的框架内,更明确了知识产权的归属(尽管此时尚无此概念),避免了技术单向流失或被掣肘。
迪奥戈显然没料到明方准备如此充分,条件如此“苛刻”。他反复强调“知识无价”、“友谊至上”,试图争取更宽松的条件和更多的传教自由,但在明方有理有据、软中带硬的坚持下,谈判进展缓慢。
谈判的消息,通过不同渠道在朝野流传。保守派官员再次聒噪,认为与“红毛夷”交往过密,有损天朝体统,且泰西之学“奇诡难测”,恐乱人心。支持新政的官员则多认为,若能以可控方式获取泰西之长技,于国有利。民间士林,则对此好奇与疑虑并存。
朱雄英对此不予置评,只是让谈判继续进行。他需要时间,观察葡方的真实底线和后续反应,也需要时间,让内部的不同意见充分暴露、碰撞、乃至融合。与西人的交道,注定漫长而曲折,而这仅仅是开始。
二、 边海新血:小胜与深忧
四月下旬,南洋。
周忱的“南洋联防第一舰队”在完成了首次大规模联合巡防后,取得了第一个战果——在邦加海峡以东,成功拦截并击溃了一支由四艘鹰旗快船组成的小型袭扰舰队。战斗中,明军吸取了上次教训,不再试图远距离炮击,而是利用数量优势和土邦船只的灵活,进行包抄围堵,逼迫对方接舷。虽然鹰旗快船依旧凶悍,火铳精准,但在绝对优势兵力的跳帮近战下,最终两艘被俘,一艘被焚毁,一艘重伤逃脱。俘虏中包括数名受伤的鹰旗船员。
初步审讯得知,这些船员成分复杂,有来自地中海地区的冒险家,有从中亚流亡的武士,也有被雇佣的南洋土着。他们受雇于一个名为“海鹰商会”的神秘组织,该组织与荷兰东印度公司有密切合作,专门承接一些“灰色任务”,包括袭扰商路、打击敌对土邦、以及为荷兰人干一些“不方便直接出面”的脏活。至于“海鹰商会”的背后是谁,这些底层船员一无所知。
小胜鼓舞了士气,证明了联防策略的有效性。但周忱却高兴不起来。从俘虏口中和缴获的船只装备来看,“海鹰商会”显然拥有稳定的精良武器来源和充足的资金,其活动范围不仅仅在南洋,似乎还延伸到印度洋甚至更西。这是一个组织严密、背景深厚的对手,绝不仅仅是一伙普通的海盗或雇佣兵。
更令他忧虑的是,几乎在取得小胜的同时,他接到了旧港苏丹的紧急求援——一支规模更大的荷兰舰队(六艘主力武装商船),突然出现在旧港外海,以“搜查违禁品、确保航行自由”为名,强行拦截检查进出旧港的商船,并与旧港水军发生对峙,气氛紧张。
荷兰人显然是在报复,也是在试探。他们选择了大明最亲密的藩属之一、同时也是“南洋联防”重要节点的旧港下手,意图逼大明做出更强硬反应,或迫使亲明土邦屈服。
周忱面临抉择:是立刻率主力驰援旧港,与荷兰舰队正面对峙乃至冲突?还是暂避锋芒,固守其他要点,通过外交途径施压?
他思考良久,最终下令:“舰队主力,向宾坦岛基地集结,做出增援旧港态势,但保持距离。令旧港水军,避免与荷兰舰队正面冲突,可放其检查商船(非军械船),但需派船全程‘陪同’,记录其一切行为。同时,以八百里加急,将荷兰人强行检查藩属港口、威胁海道安全之行为,详奏朝廷,并提请朝廷向巴达维亚荷兰总督发出正式抗议照会!”
他选择了一种相对克制但立场鲜明的应对。既展现了维护藩属的决心,又未立即升级为军事冲突,将外交与军事压力结合起来,也为朝廷的后续决策留出了空间和理由。
几乎与此同时,北疆,蓝玉派出的化装侦察小队,历经艰险,终于从黑水河地区传回了第一份有价值的密报。
密报称,他们在黑水河北岸一处隐秘山谷,发现了大规模人马驻扎的痕迹,估计曾停留数百人、上千匹马,并有大量车轮印迹,显是运输重物。山谷中有临时冶炼炉和工棚废墟,发现了少量与北疆缴获火铳类似的金属碎屑和特殊矿渣。更关键的是,他们从一个偶然抓获的、前往该山谷交易皮毛的鄂尔多斯小部落牧民口中得知,约一个月前,确有一支“西边来的大商队”在此与“白帐的人”碰头,卸下了“很多沉重的箱子”,然后又装上“很多皮子和羊毛”离开了。牧民还提到,商队里除了蒙古人,还有“高鼻子、深眼睛、说话听不懂的人”,以及一些“穿着铁衣服、看起来很凶的人”护卫。
“西边来的大商队”、“高鼻子深眼睛的人”、“沉重的箱子”——这与军火交易的推测高度吻合!而且,交易地点、参与方、甚至部分人员特征都得到了侧面证实。
然而,这份密报是用血换来的。传递消息的两名夜不收,在返回途中遭遇不明身份骑队追杀,一人战死,一人重伤垂危,拼死将情报送回。蓝玉接到密报,既兴奋于线索的突破,又痛心于忠勇将士的牺牲,更对敌人侦缉与灭口能力感到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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