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入宫,他自然是欢喜的,除去欢喜,心头更多的,是七上八下的忐忑。
这份不安,在入宫当晚,到底还是被应验了。她说出了那句话,清清楚楚地表明她入宫归入宫,与他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那句话就像一盆透彻心骨的冰水,将他小心翼翼捂在心底的微弱火苗,浇得只剩一缕苦苦挣扎的青烟。
可如今,她无端的亲昵与撩拨,让他心底那点死灰般的妄念,又悄悄复燃起来。
“不是痴心妄想。”沈佳期接上他的话,否定这个词语,在他怀里闷声道:“不用用这样的字眼,我不想看见你将自己放得这么低。”
她抬起眼,望进他幽深的眸子:“那时我说出那句话,不过是怕你还不习惯我们之间身份的改变,我想,我们都需要时间缓一缓。”
“当然……我自己也是害怕的。”
景策眸色沉了沉,眉头轻轻蹙起,静静听着。
“当我发现自己对你的情意,并非兄妹之谊,而是男女之情的时候,我很害怕。”她声音低了下去,说到最后,竟然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我害怕你会因此主动疏远我。因为我知道,在你心里,我一直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他微蹙的眉间:“可是表哥,感情这件事,怎么能用高低贵贱、配与不配来衡量呢?”
她顿了顿,又将脸颊轻轻贴回他的心口,听着那里平稳而有力的跳动,她感到很满足:“若真要论高低,也该是我低头。是我先去招惹的你,还对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是我没有问过你的想法,就让父亲扶你登上帝位;是我明知宫门深似海,却还是执意要入宫;是我既期盼着你靠近我,又怯于回应……这样的我,哪一样配得上你认为的‘高高在上’这四个字?”
她低着头,所以看不见他脸上怔然的神情与满是震惊的眼眸,只能感受到他环在她肩头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沈佳期拿脸颊蹭了蹭他胸口,语气听着凶巴巴的,但景策不觉得凶,只觉得可爱极了:“所以从今往后,不要再说什么‘痴心妄想’。你若再这样轻贱自己……我真的会生气的。”
他点点头,从善如流应道:“好。”
但其实他现在很恍惚。
她方才那些话里蕴含的信息太多了。
她是在说,她也经历着与他相似的心理历程?她……是喜欢着他的?
殿内只余烛火偶尔噼啪的轻响,和他胸膛下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咚,咚,咚,每一声都有力地敲在她耳边。
景策张了张嘴,才发现喉咙干得说不出话。他想问,“韶儿,你方才那些话,可是当真”,想问她,“是从何时开始的”,想问她“那如今呢”,可是话到最边,什么都问不出来,又怕问得太急,惊散了这片刻似梦非梦的温存。
最终他只极轻地收紧了手臂,将她整个人更深地拥进怀里,下颌抵着她柔软的发顶,声音低得几乎融进夜色:
“韶儿……”他声音颤抖着:“你方才的意思……是说你也是喜欢我的?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沈佳期在他怀里轻轻笑了一声。
景策觉得这声笑声像羽毛扫过心尖,痒痒的,暖暖的。
“是呀。”她抬起头,鼻尖几乎蹭到他的下巴,眼睛亮晶晶地望进他眼底,“表哥,我心慕你,不是兄妹之谊,是男女之情。很久很久之前,我就心慕你了。”
每个字都说得又慢又清楚,生怕他听漏了哪一个。
景策呼吸一滞。
然后他蓦地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不是以往温柔的、克制的吻。是近乎凶猛的、带着积压了太久的渴望与颤抖的吻。像干渴了半生的人终于遇到清泉,像在黑暗里独行太久忽然撞见了光芒,吻的急切而慌乱,却又虔诚得令人心头发酸。
沈佳期先是一怔,随即闭上眼,伸手环住他的脖颈,生涩轻柔地回应着。
鲛绡帷幔被夜风再度吹动,薄如蝉翼的纱帐拂过两人紧紧依偎的身影,在烛光里漾开朦胧旖旎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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