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的蓝光还未散尽,那片玄色布料的自燃就像一道惊雷,炸碎了广场上短暂的平静。
最先察觉到不对的是阿萝。她站在祭坛边缘,手里攥着的护灵草突然蔫了下去,草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灰黑色,茎秆里渗出黏腻的黑液 —— 那是幽蚀之气沾染的征兆。她惊呼一声,手里的草束 “啪” 地掉在地上,黑液沾在青石板上,发出 “滋滋” 的轻响,像是在腐蚀石头。
“是幽蚀!” 阿萝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想起前圣女教她辨认邪气时说的话,“幽蚀沾草草枯,触石石裂,遇血血凝!”
她的喊声还没落地,那片自燃的布料就涌出更浓的黑烟。这烟不是寻常的灰色,而是浓得化不开的墨黑,里面还裹着无数细小的蛊虫虚影 —— 像是被碾碎的蚀魂蛊幼虫,每一只都只有针尖大小,在烟里疯狂蠕动,朝着周围的人扑去。
离祭坛最近的族老们最先遭殃。站在最前排的阿松老爹,胡须上沾了一缕黑烟,瞬间就变得焦黑,他惊呼着伸手去拂,指尖刚碰到烟,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指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紫,像是被冻伤又被烫伤。
“快退!” 乌辰的声音穿透混乱,他手里的巫杖猛地往地上一戳,杖头的水蛊晶爆发出淡蓝色的光,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暂时挡住了黑烟的蔓延。“都往后退!远离祭坛!”
族人们像是被惊醒的蜂群,瞬间炸开了锅。中年汉子们护着身后的妇女和孩子,往广场外围退去,有的汉子还不忘捡起地上的苗刀,警惕地盯着祭坛上的黑烟;妇女们抱着孩子,尖叫着往后躲,有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哭声混着族人们的呼喊,在广场上乱成一团;最年长的几个族老被年轻的巫祝搀扶着,脚步踉跄,嘴里还在念着驱邪的祷词,却怎么也压不住声音里的颤抖。
只有岩刚站在原地没动。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眼神里满是得逞的阴狠。他悄悄摸出怀里的骨哨,用袖口挡住,轻轻吹了一下 —— 哨声很轻,只有他和躲在树林里的阿武能听见。很快,树林里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是阿武带着五十个埋伏的族人,正悄悄往广场靠近,每个人手里都攥着一个黑色的陶罐,罐里装着蚀魂蛊的汁液,只要岩刚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把汁液泼向祭坛,彻底断绝云岫的生路。
祭坛中央的云岫,此刻正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黑烟里的蚀魂蛊虚影,像是有生命的针,顺着她的口鼻和皮肤的毛孔,钻进她的体内。每一只蛊虫虚影碰到她的经脉,都会引发一阵剧烈的灼痛,像是有火在经脉里烧。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快速流失,原本与圣蝶幼虫相连的心神,也像是被硬生生撕裂,传来一阵阵钝痛。
“唔……” 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的鲜血滴在祭坛的玄武岩上,瞬间就被黑烟里的邪气染成黑色,在石面上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 那是幽蚀之气遇血后的反应,能冻结血液,也能冻结生机。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却还是死死盯着那团黑烟。她 “看” 到了,在黑烟的最深处,藏着一个模糊的邪灵虚影 —— 那是当年幽蚀之气的残魂,此刻正借着黑烟的掩护,试图钻进她的神魂,夺取圣蝶幼虫的力量。
“休想……” 云岫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调动体内仅存的灵力,想要护住自己的神魂。她的指尖凝聚起一点淡蓝色的光,那是圣蝶幼虫传递给她的最后力量,却在碰到黑烟的瞬间,就被邪灵的力量吞噬,连一点涟漪都没激起。
圣蝶幼虫的情况更糟。它原本停在云岫的指尖,黑烟涌来后,无数蛊虫虚影缠上它的翅膀,像是在啃噬它的灵力。它发出一声凄厉的嗡鸣(只有云岫能听见的精神层面的声音),翅膀上的蓝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原本晶莹的翅膀上,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细小的裂纹,每一道裂纹都渗出淡蓝色的液体 —— 那是圣蝶幼虫的 “蛊泪”,只有在蛊虫濒死时才会出现。
“圣蝶!” 云岫的心像是被揪紧,她知道,圣蝶幼虫是她的本命蛊,蛊亡人亡。若是圣蝶幼虫被邪灵吞噬,她也活不成,而且邪灵会借着圣蝶的力量,彻底掌控幽蚀之气,到时候整个苗疆都会变成人间地狱。
她的脑海里闪过前圣女临终前的叮嘱:“阿岫,若遇幽蚀夺蛊,万不可硬抗。可弃蛊保命,留得青山,方能再寻生机。”
弃蛊保命…… 云岫的心里闪过一丝犹豫。她可以放弃圣蝶幼虫,用前圣女教她的 “断蛊术”,切断与圣蝶的联系,虽然会重伤,却能保住性命。可她不能这么做 —— 圣蝶幼虫不仅是她的本命蛊,更是苗疆的圣物,是初代圣女传下来的守护之力,若是被邪灵夺取,苗疆就真的完了。
“我不能…… 弃蛊……” 云岫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她猛地睁开眼睛,左蓝右紫的异瞳在黑烟的映衬下,亮得骇人。她想起前圣女教她的另一门秘术 ——“血引禁术”,这是苗族圣女的禁忌之术,能以自身精血为引,强行将邪气引入自己体内,暂时护住本命蛊,却会对自己的经脉和神魂造成永久性的损伤,严重时甚至会变成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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