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根?他的根,到底是中原的王府,还是月苗寨的巫医血脉?乾珘苦笑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上的蛊蝶纹。三百年的岁月,他像个没有根的浮萍,飘到月苗寨,才终于感觉到一丝落地的实感 —— 或许,这里真的能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王爷,夜深了,需不需要传热水?” 门外传来侍从的声音,是他从中原带来的小侍卫,名叫小禄子,年纪不大,却很机灵,只是到了苗疆,总有些水土不服,说话时还带着点鼻音。
“不必了。” 乾珘应道,“去把赵铁鹰叫来,我有要事吩咐。”
“是。” 小禄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没过多久,门外便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 是赵铁鹰来了。
赵铁鹰是乾珘的贴身侍卫统领,身材魁梧,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刀疤,那是当年在中原战场为了护乾珘留下的。他穿着一身墨色劲装,却在袖口和裤脚加了苗疆特有的藤甲 —— 那是寨民帮他编的,说能防蚊虫和低阶蛊虫。他走进竹楼,单膝跪地,双手垂在身侧,声音低沉:“王爷,属下来了。”
乾珘转过身,走到桌边,拿起一块用树皮纸写的字条 —— 那是他白天让小禄子找寨民要的月苗寨树皮纸,纤维粗,却能防潮,上面用炭笔写着几行字,是他想让赵铁鹰查的事。“起来吧。” 他将字条递给赵铁鹰,“你去查三件事:第一,纳兰圣女平日炼制蛊虫的地方,具体在寨中哪个位置,周围有多少守卫;第二,她常用的草药有哪些,都是从哪里采来的,有没有固定的药农供货;第三,她在寨中往来密切的人,除了老族长,还有没有其他头人或巫祝。”
赵铁鹰接过字条,借着竹楼里的油灯看了一眼。油灯是苗疆特有的青铜灯,灯芯用的是火蚕的丝,火焰稳定,映得字条上的炭笔字格外清晰。“属下明白。”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乾珘,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王爷,月苗寨的蛊术诡异,属下查探时,是否需要……”
“不必惊动寨民,更不能让圣女察觉。” 乾珘打断他的话,语气坚定,“你可以找寨中那些对圣女不满的人 —— 我听说,寨里有个叫石龙的头人,对圣女的位置有些觊觎,你可以从他身边的人入手。另外,给你这个。”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香囊,里面装着晒干的紫星兰花瓣,“这是母亲留下的,能驱避低阶蛊虫,你带在身上。”
赵铁鹰接过香囊,放在怀中,指尖能感受到花瓣的干燥。“属下定不辱命。” 他再次单膝跪地,行了个礼,然后起身,脚步轻盈地走向竹楼门口 —— 在苗疆待了几日,他已经学会了像寨民一样走路,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惊动暗处的蛊虫或巡逻的苗兵。
看着赵铁鹰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乾珘又走到竹窗边。檐角的青铜蛊铃还在响,这次却恢复了之前的沉缓,像是在为赵铁鹰的离去送行。远处的引魂灯已经不见了,只有山溪的流水声依旧清晰,偶尔还能听到几声 “夜啼鸟” 的鸣叫,那鸟是苗疆特有的,只在深夜鸣叫,声音像女子的低吟。
乾珘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又想起纳兰云岫那双异瞳。他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得很险 —— 月苗寨的蛊术深不可测,纳兰云岫更是个谜一样的女子。可三百年的孤独已经让他厌倦,他想抓住这丝让他心动的 “异常”,想知道那双空茫的异瞳里,到底藏着怎样的故事。
夜风带着山溪的凉意吹来,拂过竹楼的棕榈叶,发出 “沙沙” 的声响。乾珘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清香和泥土的湿润,那是月苗寨独有的气息。他忽然觉得,或许母亲说得对,他的根,真的在这里。
竹楼外的香樟树下,几只萤火虫飞过,泛着淡绿的光,像是在为他照亮前路。乾珘握紧了手中的玉佩,眼神变得坚定 —— 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他都要揭开纳兰云岫的秘密,找到自己的根。
夜色更浓了,月苗寨的一切都陷入了沉睡,唯有乾珘的竹楼还亮着一盏灯,像是黑暗中一颗坚定的心,等待着黎明的到来。而在那片被月光笼罩的密林深处,无形的丝线已经开始缠绕,将乾珘的命运,与那位清冷的苗疆圣女,紧紧捆绑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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