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怎么换?” 乾珘用这几日学的苗语问道,语气尽量平和。他怕自己的中原口音太重,摊主听不懂,还配合着比了个 “交换” 的手势,指了指紫星兰,又指了指自己腰间的玉佩(虽缠了布,却能看出是玉饰)。
阿木见他问紫星兰,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这株紫星兰是他昨日清晨去后山阴坡采的,那里地势险要,还常有 “墨纹血蛛” 出没,他为了采这株花,左臂被毒藤划了道口子,至今还隐隐作痛。而且这花是巫祝交代要留着给圣女静室用的,若不是昨日巫祝说 “市集若有人要,可换些有用的东西”,他根本不敢摆出来。
阿木看了看乾珘,又看了看紫星兰,犹豫了片刻才伸出五根手指 —— 他本想换五包驱虫草药粉,却见乾珘指了指腰间的玉佩,顿时慌了。那玉佩虽缠了布,却能看出玉质温润,绝非凡品,他知道这株紫星兰根本不值这么贵重的东西,连忙摆手,又指了指摊上的草药粉,意思是 “五包草药粉就够了”。
乾珘却误会了,以为他要五件等价的东西,便笑着伸手去解腰间的玉佩 —— 他觉得这紫星兰对自己有用,用一块玉佩换也值。可就在此时,一只粗糙的手突然伸过来,一把抓住了那株紫星兰,力道之大,让花瓣上的晨露都溅了出来。
“这‘紫星兰’,老子要了!” 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震得人耳朵发疼。
乾珘侧头看去,只见四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站在摊前,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的青年,脸上从眉骨到颧骨有一道长长的疤(像是被兽爪抓的),眼神凶狠,嘴角叼着根草茎,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们的衣服上绣着黑色的石头纹样 —— 这是黑石寨的标记,月苗寨的老对手。
黑石寨位于月苗寨西北方向的黑石山上,寨民多以打猎为生,性子蛮横,常来月苗寨市集抢东西。上个月,他们还抢了布摊阿苗家的蜡染布,岩峰首领去找他们理论,反而被黑石寨的首领嘲讽 “月苗寨人软骨头”,双方差点打起来,最后还是石长老为了 “部族和睦”,让月苗寨忍了下来。
阿木见是黑石寨的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紧紧攥着衣角,喏喏不敢言。他知道黑石寨的人不好惹,上次有个草药摊摊主不让他们抢草药,被他们打得卧床半个月,长老们也没多说什么 —— 月苗寨如今要防备黑巫教,不想再树敌。
刀疤青年(黑石寨首领的侄子,名叫黑虎)得意地将紫星兰揣进怀里,瞥了乾珘一眼。见乾珘穿着朴素青衫,面生得很,便以为是来月苗寨做买卖的中原客商(这类客商通常胆小怕事,好欺负),语带轻蔑:“中原佬,懂不懂规矩?这好东西,得先紧着我们‘黑石寨’的人!月苗寨的规矩,就是给我们黑石寨当靠山!”
他身后的三个同伴也跟着起哄:“虎哥说得对!中原佬,赶紧滚,别在这碍眼!”“再不走,让你尝尝我们黑石寨的厉害!” 他们一边说,一边推搡着周围的寨民,几个买布的姑娘被推得踉跄,差点摔倒。
周围的摊主和寨民纷纷后退,敢怒不敢言。卖熟食的老阿婆刚想开口劝,就被旁边的布摊老板拉住了 —— 布摊老板去年被黑虎抢过布,知道他们的性子,劝了只会挨揍。大家都看向巡逻的方向,希望勇士们能来解围,可今日负责巡逻的勇士阿烈,不知被什么事缠住了,还没到市集。
乾珘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微微冷了下来。他活了近百年,最厌恶的便是恃强凌弱之辈。在中原时,他曾见过恶霸欺负百姓,便出手教训,如今在苗疆,竟又遇到这种事。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内力微微波动,指尖有些发麻,但他还是压了下去 —— 他不想在月苗寨的市集动手,一来怕给纳兰云岫添麻烦,二来怕暴露自己的实力,让长老们更忌惮。
“规矩?” 乾珘慢条斯理地开口,纯正的中原官话清晰有力,压过了黑石寨人的起哄声,“在下只知,买卖讲究先来后到。此物,是在下先看上的,与你黑石寨无关。”
黑虎没想到这中原人敢还嘴,顿时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他将紫星兰从怀里掏出来,捏在手里把玩着,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乾珘身上 —— 他比乾珘高半个头,想靠身高压制对方。“小子,找不自在是吧?” 黑虎的呼吸带着酒气,喷在乾珘脸上,“信不信爷让你爬着出这市集?老子去年把一个中原客商的腿打断了,月苗寨的长老连屁都不敢放!”
他身后的三个同伴也围了上来,伸手就要推乾珘。其中一个瘦高个的手刚碰到乾珘的胳膊,就觉得像是碰到了一块铁板,手腕一麻,竟被震得后退了两步。瘦高个愣了愣,以为是自己没用力,又想上前,却被黑虎拦住了 —— 黑虎看出这中原人不简单,身上的气息虽淡,却透着一股威慑力,让他有些不安。
就在此时,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像山间的泉水,瞬间浇灭了市集的喧闹:“黑石寨的客人,月苗寨的市集,自有月苗寨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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