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吹箭镞紧贴着眼皮,冰凉的死亡触感让俘虏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最后一丝抵抗意志在陈远那毫无感情的目光下彻底崩溃。
“是……是黑齿部……” 俘虏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我们……我们是黑齿部的猎人……”
黑齿部?陈远迅速在记忆中搜索,似乎听营地里的幸存者提起过,是活跃在这片丘陵地带深处的一个山地部落,以彪悍和排外着称,据说有将猎物牙齿染黑以示勇武的习俗。
“为何袭击我们?” 陈远的声音依旧冰冷,箭镞微微用力。
“是……是族老的命令……” 俘虏恐惧地闭上眼睛,“说……说你们身上有‘硬金’,有粮食……还说,杀了那个穿得好的头领(指姒庚),和……和你这个懂得救人的巫,有大赏……”
陈远心中一震。不仅知道他们携带了部分青铜工具和粮食,还明确指出了他和姒庚!这绝不仅仅是偶然的劫掠!消息是如何泄露的?他们离开石山营地后,行进路线并非固定,黑齿部如何能如此精准地在此设伏?
除非……营地里有内鬼!或者,在他们离开后,有更快捷的渠道将消息传到了黑齿部!
“族老还说了什么?谁给你们的消息?” 陈远逼问,箭镞又逼近一分,几乎要刺破皮肤。
“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俘虏吓得几乎失禁,语无伦次地哀求,“是族老和几个外来的‘贵人’在神屋里谈了很久……我们只听见说……说你们是肥羊,还坏了‘贵人’的事……族老下了血祭令,要用你们的头和心肝……祭奠山神,换取部族的存粮……”
贵人?坏了“贵人”的事?陈远眼神锐利如刀。是阳城的人!而且,目标明确,不仅要物资,更要灭口!是因为他在石山营地组织自救,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还是公子奭或者其他势力,不满他之前的推脱,欲除之而后快?线索在这里似乎断了,但指向却更加凶险。
他收起吹箭,对仲使了个眼色。仲会意,用坚韧的藤蔓将俘虏捆了个结实,并用破布塞住了他的嘴。
“先生,现在怎么办?” 仲紧张地问道,下意识地看向陈远,等待指令。林间的风吹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监视的寒意。
陈远快速分析着局势。黑齿部既然在此设伏,说明对他们的行踪有一定掌握。这次失败,对方很可能不会罢休,可能会派出更多的人手,或者改变策略。营地现在位置暴露,姒庚重伤,队伍疲惫,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必须立刻返回营地,将情况告知姒庚,然后马上转移!
“带上他,我们立刻回去!” 陈远当机立断,捡起地上那根制作精巧、似乎并非部落产物的吹箭筒和从尸体上搜出的几支备用吹箭(箭镞明显经过特殊打磨,带有放血槽),又快速采集了足够的鱼腥草和蒲公英。这些细节让他心中的疑云更重。
两人押着俘虏,以最快的速度原路返回。一路上,陈远更加警惕,感官提升到极致,注意着林间的任何异动——一片不自然晃动的树叶,一声突兀的鸟鸣,都可能意味着危险。幸运的是,或许是因为埋伏者被清除,或许对方在重新集结,他们没有再遇到袭击。
当他们气喘吁吁、浑身被汗水与林间露水浸透地回到背靠岩壁的营地时,留守的卫士们看到他们押着一个被捆缚的、装扮奇异的俘虏回来,都大吃一惊,瞬间握紧了武器。
“怎么回事?” 一名副手连忙迎了上来,脸上写满了紧张。
“有埋伏,是黑齿部的人。我们被盯上了,目标明确。” 陈远言简意赅,语气凝重,同时快步走向躺在篝火旁、情况似乎更糟的姒庚。
姒庚因为高烧,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脸颊呈现出不正常的酡红,呼吸急促。听到动静,他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眼神涣散。
陈远蹲下身,一边小心翼翼地揭开他被血和脓液浸透的包扎,检查那更加红肿、边缘开始发黑、散发着淡淡腐臭的伤口,一边用极低的声音、语速极快地将遇袭、审问的情况,尤其是“贵人”和“血祭令”的关键信息告知。
“……对方不仅谋财,更要害命。我怀疑,要么石山营地有内鬼将我们的行踪和底细卖给了黑齿部,要么……有我们不知道的、更快捷的渠道,在我们离开阳城甚至离开石山后,就将消息传了过来。此地已经暴露,绝对不宜久留,必须立刻转移!”
姒庚虽然虚弱,但听到“黑齿部”、“贵人”、“血祭令”等关键词时,眼中还是爆发出骇人的光芒,挣扎着想要坐起,却引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血沫。
“黑齿……这群养不熟的……山狼……咳咳……还有……城里的蠹虫……” 他喘着粗气,脸上因愤怒、病痛和一种被背叛的痛楚而扭曲,“转移……对,必须走……往东,偏北……去‘哨岩’……那里有我们一个……废弃的烽燧点……地图……在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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