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速扫视周围环境。左侧是茂密得难以穿行的灌木和藤蔓,右侧地势稍缓,但树木稀疏,容易暴露。后方是他们来的方向,但不确定是否有埋伏。前方……是吹箭射来的方向,那丛蕨类植物后面。
对方很可能就在那后面,或者借助地形分散隐藏。
他看了一眼躲在不远处岩石后的仲,对他做了一个包抄的手势,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丛蕨类植物的左侧,示意仲从右侧迂回吸引注意力。
仲看懂了他的意思,虽然害怕,但还是咬了咬牙,用力点了点头。
陈远深吸一口气,从地上抓起一把混合着小石子和腐殖土的泥土。他看准时机,猛地将从杉树后探出身体,将手中的泥土奋力掷向那丛蕨类植物的右侧!
“沙沙沙!”
泥土和石子打在叶片和附近树干上,发出一阵响动!
果然!就在响动发出的瞬间,蕨类植物左侧后方,一道模糊的身影下意识地微微一动,似乎将注意力转向了右侧!
就是现在!
陈远如同猎豹般从树后窜出,没有直接冲向那道身影,而是以一种之字形路线,借助沿途的树木作为掩护,急速逼近!他的动作迅捷而无声,仿佛融入了这片森林。
那道身影显然没料到陈远如此果断和敏捷,仓促间调转吹箭的方向,但已经晚了!
陈远在逼近到数步距离时,猛地将一直握在手中的、那株带着坚硬根茎和泥土的蒲公英,狠狠砸向对方的面门!
“啪!”
泥土和根茎糊了对方一脸,遮挡了视线!
趁此机会,陈远一个箭步上前,左手闪电般扣住对方握着吹箭筒的手腕,用力向下一拗!同时右膝狠狠顶向对方的腹部!
“呃啊!” 对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吹箭筒脱手掉落。
直到这时,陈远才看清袭击者的模样。这是一个身材矮小精悍的男子,皮肤黝黑,脸上用某种植物的汁液画着绿色的条纹,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他穿着用树皮和兽皮拼接的简陋衣物,眼神凶狠如野兽,即使被制住,另一只手也迅速摸向腰间的骨匕。
但陈远不会给他机会。扣住对方手腕的左手顺势向下猛拉,破坏其平衡,同时右肘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对方的颈侧!
“咔嚓!” 一声轻微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那矮小男子身体一僵,眼中的凶光迅速黯淡下去,软软地瘫倒在地,没了声息。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直到此时,从右侧迂回的仲才刚刚冲过来,看到倒在地上的袭击者和喘着粗气的陈远,目瞪口呆。
“还……还有一个!” 仲突然指着另一个方向喊道。
陈远猛地转头,只见不远处的另一棵大树后,另一个同样装扮的袭击者,正惊慌失措地想要转身逃跑!
“拦住他!” 陈远喝道,同时捡起地上那根吹箭筒,也来不及细看,凭着感觉对准那逃跑的身影,用尽全力一吹!
“咻——”
吹箭歪歪斜斜地飞出,虽然没有命中要害,却狠狠扎在了那人的大腿后侧!
“啊!” 那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仲立刻冲了上去,用长戈抵住了他的后心。
战斗,在短短一两分钟内开始并结束。两名潜伏的袭击者,一死一伤。
陈远靠在树干上,剧烈地喘息着,心脏还在狂跳。刚才的生死搏杀,耗尽了他的体力和精力。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具尸体,又看了看被仲制住的俘虏,眼神冰冷。
这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袭击他们?是偶然遭遇的森林土着,还是……有针对性的追杀?
他走到那名大腿中箭、正在痛苦呻吟的俘虏面前,蹲下身,用还沾着泥土和草汁的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 陈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用他掌握的部落通用语质问道。
那俘虏眼神惊恐地看着陈远,又看了看旁边同伴的尸体,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充满了恐惧。
陈远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拔出插在他腿上的吹箭,将染血的箭镞抵近他的眼皮,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渊:
“说,或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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