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厅内,空气仿佛凝固。
夜祁的大手,像一道铁箍,牢牢扣着冷青璃的手腕。
他的话音不高,却字字砸在她的心上。
冷青璃怔住了,她抬起脸,在那双深邃的瞳孔里,看到了从未见过的东西。
那是一种被长久压抑后的失控,一种在悬崖边抓住唯一浮木的急切。
她手腕上的皮肤,被他捏得生疼,可她却没有挣扎。
这瞬间的疼痛,远不及她心中泛起的惊涛骇浪。
夜祁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他胸口剧烈起伏,那股来自她妖力的清凉感还在四肢百骸中流转,安抚着诅咒的灼痛,却也让他长久以来用铁腕和戒律筑起的心防,裂开了一道缝。
他猛地松开了手。
冷青璃的手腕上,赫然出现了一圈清晰的红痕。
他垂下眼,避开她的探究,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的人不是自己。
大厅里重新陷入一种更难捱的静默。
冷青璃收回手,将它藏在袖中,轻轻揉了揉。
她没有追问,只是重新跪下身,拿起干净的布条。
“伤口在愈合,但还是需要包扎。”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轻柔,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夜祁没有再抗拒,他任由她用布条一圈圈地,将自己的手臂仔细包裹起来。
她的动作很专注,长长的睫毛垂着,在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包扎好后,她站起身,端起一旁的铜盆。
“你早些休息,我去让厨房再准备点吃的。”
她没有提他刚才的话,也没有提他手臂上那匪夷所思的愈合速度,只是体贴地安排着一切。
这份默契与体谅,让夜祁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弛下来。
“嗯。”他应了一声。
冷青璃端着铜盆,转身走出了主厅,将空间留给了他一人。
夜祁独自坐在太师椅上,抬起被包扎好的左臂。
布条之下,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皮肉正以一种违背常理的速度飞快地蠕动、生长。
那股灼烧神魂的痛楚,也彻底平息了下去,换来一种久违的、安宁的澄澈。
他闭上眼,脑中反复回响着斥候的报告和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这场仗,从一开始就偏离了轨道。
而冷青璃,这个他本以为是麻烦源头的女人,却成了唯一的变数,或许……也是唯一的解药。
三日后。
督府,书房。
夜祁解开手臂上的布条,那道原本深可见骨的刀伤,此刻只剩下一道浅粉色的新肉痕迹,连疤痕都未曾留下。
他活动了一下臂膀,毫无滞涩之感,力量也完全恢复。
鸾鸟的妖力……竟有如此奇效。
“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来。”
赵参谋走了进来,军装笔挺,神情肃穆。
“督军。”
夜祁将衬衣的袖子放下,扣好袖扣,坐回书桌后。
“前线的消息如何?”
赵参谋上前一步,面带忧色:
“夜副官传回消息,邻省的军队在后撤了五十里后,便停滞不前,开始大规模修筑工事,完全没有要撤兵的意思。斥候回报,他们的后方,仍有物资在源源不断地运来。”
“意料之中。”夜祁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他们是在等。等那个阴阳师的祭祀完成。”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布包,倒在桌上。
一片漆黑的、带着不祥气息的羽毛,和一张画着诡异符文的黄纸,出现在桌面上。
“这是鹰嘴崖发现的,八咫鸦的羽毛,还有专门用来克制妖物的‘破妖符’。”
夜祁的语调平铺直叙,却让赵参谋的脸色愈发凝重。
“督军,您的意思是……敌人不仅请了阴阳师助阵,他们……他们还很可能知道青璃小姐的……身份?”
这是一个可怕的猜测。
如果敌人早就知道督府里藏着一个半妖,那他们的所有行动,就都有了更深一层的目的。
“他们不是可能知道,”夜祁纠正道,“他们就是冲着她来的。或者说,是冲着我夜家来的。”
赵参谋一震。
夜祁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中那棵高大的梧桐树。
“我小时候,听祖父醉酒后提过一次。他说,我们夜家并非只是普通的军阀世家,我们的祖先,曾立下过血誓,世代背负着一个诅咒。”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在诉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古老传说。
“他还说,夜家有一件传家之宝,与‘妖’有关,既是枷锁,也是钥匙。只是一直以来,都被当成是无稽之谈。”
赵参谋张了张嘴,感觉自己听得云里雾里。
诅咒?妖?传家宝?
这些词汇,与他所熟悉的枪炮、军饷、版图,格格不入。
夜祁转过身,黑眸里是一片沉静。
“邻省军阀不足为惧,但那个阴阳师,必须解决。既然他们用的是邪术,那我们就不能只靠枪炮。”
他走回书桌前,目光扫过赵参谋。
“我怀疑,那件所谓的传家宝,就是破局的关键。它或许能解释我身上的诅咒,也能用来对付那个阴阳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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