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夫哈蒙,伊恩小时候骑木马时,那个总是笑呵呵给他糖吃的马厩总管。”江小鱼盯着赵狂刀,一字一句地问,“被你们绑了三天了吧?他在哪?”
赵狂刀脸色骤变,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狠戾取代。他咬牙冷笑道:“好啊!你他妈倒查得快!但那老东西骨头软,早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吐干净了!现在?哼,现在就埋在狼谷西口,喂野狼了!你去给他收尸啊!”
他话音未落——
一直沉默立于屋顶的伊恩,猛然抬起了头!
那双原本沉寂如死水的眼睛里,瞬间布满了血丝,如同冰层炸裂,露出了底下汹涌的岩浆!父亲关闭城门的画面、流亡路上的艰辛、老哈蒙慈祥的笑容……无数被压抑的记忆碎片在这一刻疯狂冲击着他的理智!
“嗬……嗬……” 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按着断剑的手剧烈颤抖,那锈迹斑斑的剑身竟也随之发出了细微的嗡鸣!
风起云涌,破败的酒馆前,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江小鱼转身,凝视着伊恩那双疲惫却燃烧着痛苦与愤怒火焰的双眼,没有丝毫退缩。他轻轻将刚刚调配好的、那瓶散发着野莓与松脂气息的暗红色液体递了过去。
“这是【追忆甜酿】,加了你说过的野莓和松脂蜜。”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喝不喝,由你;去不去,我也陪你。”
伊恩颤抖着伸出手,接过那瓶承载着故乡味道与眼前之人信任的酒液。他没有丝毫犹豫,仰头,将瓶中液体一饮而尽!
刹那间,仿佛有惊雷在脑海中炸开!
记忆的闸门被轰然冲垮!不再是零碎的片段,而是汹涌的潮水——城堡悠远的钟声、母亲在灯下为他织补衣物时温柔的手、父亲披甲出征前拍着他肩膀说“守土如守心”的厚重背影、老哈蒙偷偷塞给他麦芽糖时狡黠的笑容……还有那城破之夜,冲天而起的火光,以及……紧闭的城门!
“啊——!!!”
伊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单膝重重跪地,手中的断剑狠狠插入冻土之中!剑身没入地面半尺,周围的积雪瞬间被一股无形的气浪推开!
酒馆的虚影在这一刻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了一位骑士沉寂十年的灵魂,那积压了太久太久的痛苦、不甘与愤怒,终于在此刻,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而远方,狼谷深处,积雪覆盖之下,隐约露出了一角……腐朽的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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