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坞堡内的内讧刚起,洛阳便对殷副教主颔首示意:“动手。”
早已整装待发的大华教弟兄们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提前用湿布掩住口鼻,有的还在衣领上别了束艾草——这是洛阳让人准备的“防毒措施”,虽挡不住全部恶臭,却也能稍缓不适。
几台云梯被迅速推到城墙下,先前因朱怀安逃跑、内部互斗而松懈的守卫,此刻根本无力阻拦。
教众们踩着云梯翻上城墙,手中长刀出鞘,却并未乱杀,只对着那些仍在顽抗的恶徒沉声喝道:“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城墙下的闸门本就因内部混乱无人操控,几个教众合力撬动机关,“嘎吱”一声,那扇包着铜皮的厚重闸门缓缓升起。
门外的教众鱼贯而入,与城墙上的弟兄里外夹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坞堡内的抵抗便基本瓦解——手上无命案的护卫早已蹲地投降,那些负隅顽抗的恶徒要么被当场制服,要么在乱战中被斩杀。
洛阳骑马踏入坞堡时,地上还散落着未清理的污秽与尸块,恶臭扑面而来,连掩着口鼻的湿布都挡不住。
他皱了皱眉,却没停下脚步,只对身后的亲兵道:“先清点人数,将投降者与顽抗者分开看押,受伤的不论敌我,都先找大夫处理。”
就在教众们开始着手清理现场时,天空忽然变了脸。原本毒烈的日头被乌云迅速吞没,风卷着尘土掠过坞堡的飞檐,竟带起几分凉意。不过片刻,“轰隆”一声惊雷炸响,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下雨了!”有教众惊喜地喊了一声,连忙扔掉手里的湿布,任由雨水打在脸上。
洛阳勒住马,抬头望着密布的乌云。
雨水越下越大,起初是零星的雨点,很快便连成了线,织成了幕,将整个坞堡都笼罩在白茫茫的雨幕中。
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对身边的殷副教主道:“倒是天公作美。”
殷副教主也抬眼望雨,战甲衣服被雨水打湿,却更显身姿挺拔。她笑着点头:“是啊,这雨来得正好。”
不用洛阳下令,教众们早已拿起扫帚、铁锹,趁着大雨清理现场。
雨水冲刷着墙面上的污秽,将地上的尸块冲到排水沟里。
原本散发着恶臭的庭院,在雨水的稀释下,气味渐渐淡了下去。
连护城河里漂浮的尸块,也被雨水冲得渐渐散开,虽仍浑浊,却已不复先前那般触目惊心。
这场大雨下了足有一个时辰。
雨停时,天空放晴,空气里弥漫着泥土与青草的清新气息,先前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竟已消散大半。
坞堡内的污秽被冲刷干净,排水沟里的积水虽仍带着些浑浊,却已无明显异味。
井里的水取样查看,虽还需煮沸才能饮用,但肉眼可见的污染已基本被雨水溶解。
教众们站在湿漉漉的庭院里,看着焕然一新的坞堡,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有个老兵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笑道:“这雨来得真是时候!要是再晚半个时辰,咱们清不一定能拿下朱家老宅。”
旁边的年轻教众也跟着点头:“可不是嘛!朱老三要是能再撑半个时辰,等咱们弟兄被恶臭熏得没了力气,说不定还真能反扑一下。到时候鹿死谁手,可就难说了。”
洛阳走到坞堡中央的空地上,望着远处被雨水洗得发亮的屋檐,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他知道,这场雨不仅清理了污秽,更像是在为鲷城洗去旧日的阴霾。
朱家这颗盘踞多年的毒瘤被拔除,百姓们终于能喘口气,而大华教,也用这一场“兵不血刃”的胜利,在鲷城站稳了脚跟。
“传令下去,”洛阳对殷副教主一旁的护卫道,“将朱家搜刮的不义之财清点清楚,一部分分发给曾被朱家欺压的百姓,另一部分充作军饷。”
“至于那些投降的护卫,愿意回家的给些盘缠,愿意留下的,经过审查后编入教众,好好管束。”
殷副教主一旁的护卫躬身应道:“是,洛先生。”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坞堡的青石板路上,反射出晶莹的光。
远处的百姓们听说朱家被破、大雨洗去了恶臭,都纷纷涌到坞堡外,脸上带着喜悦与对未来的期盼。
这场雨,不仅帮大华教清理了战场,更像是在预示着——鲷城的好日子,要来了。
待朱家老宅的血腥味与恶臭被雨水冲淡,洛阳便让人从府衙调来鲷鱼城的地籍卷宗。
那是几箱沉甸甸的牛皮册子,纸页泛黄发脆,却一笔笔记着城郊百十来村的田产归属——哪户人家有几亩水田,哪片旱地归谁耕种,连田埂走向、水源沟渠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是历任官府留下的最硬凭据。
随后他站在老宅前的空地上,对围拢的百姓朗声道:“朱家强占的田产商铺,今日尽数归还。”
“有被夺过地的乡亲,劳烦把家里藏着的旧田契拿出来,咱们对着卷宗核一核。”
话音刚落,人群里就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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