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邃的峡谷沉默地吞噬了最后一丝天光,仿佛连时间本身都在这里凝滞。
林渊的每一步都踩在死寂之上,肩胛骨上那两枚锁龙钉留下的旧伤,如同有生命的烙印,随着冥藤义肢与地脉的每一次摩擦而灼痛不休。
这义肢是活的,由无数啃噬过他经脉的香火冤魂交织而成,每一次抽搐,都是一次来自过去的诅咒。
他背上的夜凝霜轻如幻影,气息微弱得几乎要被这片死地的宁静同化。
他没有回头,也无需回头,就能感觉到她生命的流逝,像是被无形之手从现实中一寸寸抹去。
七日,这是归墟脉眼留给他的最后期限,若无法引动共鸣,她将彻底化作那冰冷时间信标的一部分,永世沉沦。
午夜子时,万籁俱寂的瞬间被打破。
不是风声,也不是落石声,而是一种细微到极致的、骨骼摩擦的颤音。
悬挂于两侧石柱上的千具吊尸,在同一刻开始了微不可查的震颤,关节处锈蚀的铁粉簌簌落下。
紧接着,一具悬在离地最近处的老妪尸身,那干瘪如树皮的嘴唇猛然张开,声带仿佛被强行撕裂,挤压出破碎而沙哑的音节:“谁……唤醒……第七层?”
林渊脊背一僵,猛然回头。
那尸首双目翻白,瞳孔早已腐烂,空洞的眼眶正对着他的方向,口中还在继续吐出不属于它的字句:“九百年前焚天礼未尽,椁中人睁眼三次,每次……皆是你。”
这句话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林渊的心口,让他识海剧震。
他刚想开口追问,异变陡生!
周围其余的吊尸竟也如同被唤醒的提线木偶,纷纷张开了嘴。
腐烂的声带发出或高或低、或男或女的杂乱低语,无数声音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洪流,在深渊中回荡:“守墓者非继-任者……是轮回本身……”“血……不够……”“门在碑后……碑在魂中……”
混乱之中,一道敏捷的黑影无声无息地掠过崖顶,蹲踞在一块凸出的石脊上,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
墨七郎从怀里掏出一块硬邦邦的干肉,咔嚓一口咬下,冷眼看着下方诡异的一幕,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别听她们说话,这些嘴早就烂了,说的都是死前最后一句遗言,颠三倒四,凑不出半句人话。”
林渊没有理会他,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峡谷的最深处。
穿过层层叠叠的吊尸阴影,一座通天彻地的巨碑轮廓终于显现。
幽墟引魂碑。
它比周围的崖壁更加漆黑,仿佛吸收了所有的光线,碑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文字,唯独在中心位置,有一个深陷的掌印凹槽,正丝丝缕缕地向外渗着仿佛永不凝固的寒血。
这就是《葬脉图》残篇的终点,也是他唯一的希望。
林渊抱着夜凝霜,一步步走向巨碑。
他将她轻轻靠在碑座下,随即毫不犹豫地举起右手,利齿咬破掌心,温热的鲜血立刻涌出。
他将流血的手掌,稳稳地按进了那冰冷的血色凹槽之中。
刹那间,天旋地转!
一股无法言喻的剧痛自他身体的三个核心同时爆发!
心、脊、脑,仿佛三座沉寂的火山在瞬间被同时引爆。
他体内的晶核应声碎裂,却并未消散,而是化作三道流光,以不可阻挡之势分别沉入他的心脏、脊椎中枢与眉心识海,化作三枚全新的子核。
三墟归位!
一股磅礴的怨念自心脏的子核中喷涌而出,化作肉眼可见的黑雾,将他周身笼罩;森然的尸气沿着脊椎的子核疯狂攀爬,在他体表凝结成一副骨白色的外甲,狰狞而坚固;而源自脑内核的死寂之力,则如同一场无声的寒潮灌入他的脑海,瞬间剥离了五感,让他的感知进入一种前所未有的超然状态。
也就在这一刻,漆黑的碑面上,无数血色纹路凭空浮现,迅速勾勒出古老的篆字:“三墟归位,引魂启门。”
几乎是同一时间,远在千里之外,九州大地上,所有以金属铸造的兵器,无论神兵利器还是凡铁俗刃,尽皆发出低沉的嗡鸣,震颤不休。
而在早已破败的林家祠堂深处,供桌上散落的几块残铁突然腾空而起,在空中悬浮三息,自行拼凑出两个崭新的篆字——“椁裂”。
峡谷入口,风声呼啸。
三道身披灰色长袍的身影疾驰而至,他们是黑袍使者派出的第一支封印使小队,手中各持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铜铃,铃声无风自响,散发出一种专门克制亡灵之力的波动。
他们是专业的猎手,追寻着林渊身上逸散的亡灵气息而来。
然而,他们尚未踏入引魂碑的领域,异变再生!
那悬挂在深渊两侧的三百具吊尸,仿佛得到了统一的号令,骤然齐齐转向,将腐烂的头颅对准了这三名不速之客。
下一秒,它们齐齐扬起腐朽的利爪,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如同一群被惊扰的秃鹫,悍不畏死地扑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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