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依然站在碑前,他并未下达任何命令。
这是三墟之力与这片死地产生的自然共鸣——怨念牵引了吊尸生前的执念,尸气唤醒了它们沉睡的尸躯,而死寂之力,则为这群乌合之众编织出了统一的杀戮意志。
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在深渊中上演。
拘魂铃的克制之力在绝对的数量和怨念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一名封印使在被数只腐爪撕碎前,发出了绝望而惊恐的怒吼:“你不是人!你……你是归墟本身!”
墨七郎从阴影中缓缓走出,看着满地狼藉的残肢断骸,第一次收起了脸上的讥笑,低声喃喃道:“难怪……难怪当年的倒悬之城会自己合拢城门……原来它怕的就是这种东西。”
碑文亮起又隐去,一道比吊尸低语清晰百倍的意念,第一次直接灌入林渊的脑海:“第七层椁未闭,吾等尚存。”
是归墟的低语。
林渊猛地回神,立刻抱紧夜凝霜,却惊骇地发现,她的指尖已经开始变得透明,仿佛正在从这个世界上被“擦除”。
他引动了石碑,却加速了她的消散!
就在这时,一道削瘦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悬崖边上,他戴着一张古朴的铁制面具,遮蔽了所有容貌。
铁面判官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金属的质感,冷漠而清晰:“她撑不过三次脉眼共振。你的力量每增强一分,她作为信标的‘坐标’属性就更清晰一分。若想为她续命,唯有一个办法,进入‘幽墟中枢’,以你这活人之躯,承载葬主残念。”
说完,铁面判官转身离去,身影融入黑暗之前,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守门人不怕你变强,怕的是……你终于想起你是谁。”
林渊低下头,看着怀中身躯愈发透明的女子,那张沉睡的绝美面容上,似乎也染上了一层虚无的死气。
他伸出手指,轻轻拂过她冰冷的脸颊,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说我输了九百次……可这一次,我要把规则烧了。”
烧掉规则,需要他自己都无法掌控的火焰。
他的目光越过深渊中血腥的战场,最终,重新落回到那千具安静下来的吊尸之上。
老妪的尸体依旧悬挂在那里,空洞的眼眶仿佛在无声地与他对视。
墨七郎说它们的话是毫无意义的遗言回响,但引魂碑的名字却昭示着灵魂的指引。
如果这些真的是亡者最后的执念,是这片死地里唯一留存的声音……
那么,在这上千句混乱的遗言之中,一定有一句,能够回答活人的问题。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能让死人重新“开口说话”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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