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震动比小虎的惊呼早了半拍。
陈洛含着的水果糖在齿间碎裂，甜腻的汁水还未漫开，便被突如其来的震颤震得呛进喉管。
他踉跄两步，叶清欢的手掌已稳稳托住他后腰——那是练了二十年太初拳的手，骨节分明却暖得像块温玉。
哥！
看地！小虎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破音，手指几乎戳到陈洛鼻尖。
少年的布鞋碾过碎石，后颈青筋凸起——那是祖地共鸣时才会有的征兆。
陈洛顺着他指尖望去，原本焦黑的地面正裂开蛛网般的细纹，幽蓝与金红交织的光从裂缝里渗出来，像极了母亲实验室里那瓶被摔碎的源能液。
法则碎片。苏妄的声音突然响起。
科研天才不知何时摘下了防护手套，葱白指尖悬在裂隙上方两寸，发梢被逸散的法则之力吹得飘起来，共振频率和夜魇晶核完全吻合。她推了推反光的眼镜，镜片后的瞳孔里跳动着数据流，他的残念不是警告，是定位。
陈洛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系统在识海发出蜂鸣，这次不是机械音，倒像某种古老法器被唤醒时的震颤。
他摸向腰间的源能终端，那里还贴着妹妹今早画的卡通贴纸——陈霜说这样能防议会追踪。
终端屏幕突然亮起血红色警告，是林昭发来的加密通讯。
陈洛，接战术频道。林昭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却依然清晰得像冰刃，我截获了议会执行官的命令。
灰影亲自带队，三大军团正在合围。
空中机甲群十分钟后抵达，地表重炮队在五区架设阵地，地下还有一支暗能部队......她顿了顿，陈洛仿佛看见她咬着后槽牙的模样，他们要在法则碎片融合前，把这片区域连渣都不剩。
叶清欢的拳意突然暴涨。
陈洛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在升高，《太初拳经》的纹路顺着她手腕爬出来，在皮肤下泛着淡金光泽：我守外围。她望着裂隙方向，声音轻得像叹气，又重得像承诺，就算拆了这双手，也不让一颗炮弹落过来。
不用。陈洛按住她手背。
系统的提示音此刻清晰得刺耳，【吞噬进度：98.7%】的字样在视网膜上跳动，像团烧红的铁。
他想起父母实验室里那张碎图纸，想起夜魇灰烬里的议会徽章，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那是源能过载前的征兆。我们要进法则之塔。他望着天空中若隐若现的塔影，那里的窗口还站着戴面具的身影，夜魇的残念、议会的围剿、法则碎片的共振......都是引子。他扯了扯嘴角，露出小虎常说的要搞大事的笑，他们想阻止的，就是我们要拿到的。
震动突然加剧。
裂隙里喷涌出的光柱直刺苍穹，在法则之塔下方形成巨大的光锥。
陈洛被光锥卷起的气流掀得眯起眼，却看见苏妄的发梢正缠着光锥里的法则粒子——她在解析。
科研天才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塔的结构在变化！
刚才顶层的面具人位置偏移了0.3度，是空间法则在调整入口！
林昭的声音从战术耳机里炸响。
陈洛抬头，正看见她从三千米高空俯冲而下，天枢武装的银色战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背后的推进器拉出淡蓝尾焰。
她落在陈洛身侧时带起一阵风，发绳崩断，栗色长发扫过他脸颊：空中军团还有七分半，足够我们冲到塔底。她抽出腰间的粒子刃，刃尖指向光锥，银羽在地下牵制暗能部队，小虎跟着苏妄，清欢护左，我护右——陈洛，你带着系统冲最前面。
众人的影子在光柱里重叠。
陈洛能听见叶清欢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着他后背；能闻到林昭战衣上残留的源能燃料味，混着点她常用的冷香；能感觉到苏妄的手指在他掌心快速敲击，那是她特有的摩斯密码：法则在选人。
当他们站在法则之塔正下方时，地面突然静了。
光柱消失，塔影却变得清晰起来。
青灰色的石砖上爬满古魔法阵，每块砖都在微微发光，像活物在呼吸。
顶层的面具人不知何时来到塔底，他披着星光织就的长袍，面具上的纹路与陈洛父母图纸上的符号完全一致。
我是伊甸，法则演化的见证者。他的声音像晨钟，又像暮鼓，命运选中的人很多，但能承受命运的......他抬手，三道光束分别罩住林昭、苏妄、叶清欢，只有通过试炼的。
叶清欢在光束里惊呼。
陈洛想抓住她的手，却触到一层无形的屏障。
他看见她的瞳孔突然收缩，眼尾泛红——那是回忆翻涌的征兆。
武馆的断墙、被砸烂的拳谱、师父咽气前的血手，这些画面在陈洛记忆里闪过，此刻正爬上叶清欢的脸。
她的拳意开始暴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仍在拼命朝他伸手。
清欢！陈洛拍着屏障嘶吼。
系统在识海发出最后的轰鸣，【吞噬进度：99.0%】的提示几乎要灼伤他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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