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之名既定,整个族群的士气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熊熊燃烧。数百族人分批穿过迷阵,踏入这片天赐之地,每一次人群的涌入,都会带来新一轮的惊叹、狂喜与泪水。临时营地迅速扩大,沿着河岸的高地,简陋的窝棚如同雨后的蘑菇般成片出现。
人声、伐木声、孩童的嬉闹声、妇女在河边浣洗的捶打声……种种生机勃勃的声响,打破了山谷千年来的宁静,却也赋予它崭新的人间烟火气。
然而,激情与憧憬并不能直接转化为遮风挡雨的房屋和果腹的粮食。当最初的兴奋稍稍褪去,现实的建设压力便如同秋日清晨的寒露,冰冷而真切地压在每个人的肩头。
所有人都很忙碌,但效率却开始显现出问题。
开辟营址、砍伐木材、采集石料、挖掘排水沟渠、协助老弱搭建窝棚……工作千头万绪。起初,大家凭着那股子创建家园的热忱,尚能埋头苦干。但几日过去,林枫和林父等核心成员便敏锐地察觉到,人群中开始滋生一些不易察觉的惰性和抱怨。
依旧是熟悉的场景:清晨,石铁山带着建筑组的精壮劳力,喊着号子,将一根根粗大的原木从林中抬出,汗流浃背。林大牛的狩猎队早早出发,深入山林,寻找肉食补充。妇孺们则在林母、二婶的组织下,清理营地,准备众人的餐食,或是在河边处理猎物、清洗衣物。
但也有一些身影,动作明显迟缓。他们或是出工不出力,砍几下木头便要找借口歇息半晌;或是专挑轻省活计,遇到重活累活便缩在后面;甚至有人私下嘀咕:“反正干多干少,到时候分东西还不是一样?何必将自己累死累活?”
平均分配,这个在逃亡路上为了最大限度保证每个人存活而不得不采取的策略,在安定下来的建设时期,其弊端开始暴露无遗。它像是一锅逐渐冷却的温水,悄无声息地消磨着勤奋者的热情,滋养着懒惰者的侥幸。
这天傍晚,核心成员们聚在作为临时指挥所的大窝棚里,气氛有些沉闷。石铁山咕咚咕咚灌下半碗凉水,抹了把脸上的汗和木屑,瓮声瓮气地抱怨:“……今天抬木头,林老五那家伙,又借口腰疼,磨蹭了一上午!说他两句,他还振振有词,说什么大家都是一个族里的,要互相体谅!真气煞我也!”
林大牛也皱着眉:“狩猎队里也有两个小子,跟着出去,见到野物冲得不积极,分肉的时候倒挤在最前面。”
二婶管理后勤,感触更深:“是啊,做饭、洗衣、照顾孩子,这些活计琐碎,看不出明显功劳,有些年轻媳妇就开始躲懒,全推给几个老实肯干的,时间长了,肯干的人心里能没想法?”
林父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以往逃难,生死攸关,顾不上这些。如今安定下来,这人心的惰性就显出来了。长此以往,只怕勤快的心寒,懒惰的理所当然,这建设家园的大业,怕是要被拖垮。”
陈清河捋着胡须,缓缓道:“此乃人性之常,非独我族如此。《管子》有云:‘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反之,分配不公,则荣辱不分,人心涣散。”
众人的目光,最终都投向了一直沉默不语,只是用手指在简陋木桌上轻轻敲击的林枫。
林枫抬起头,脸上并无太多意外的神色。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或者说,他一直在等待这个矛盾显现的时机。破旧立新,需要理由,而现在,理由已经足够充分。
“诸位所言,正是我近日所思。”林枫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有饭同吃,有衣同穿’的平均之策,适于共渡危难,却不适于共创基业。它模糊了付出与回报的界限,践踏了勤劳者的汗水,纵容了懒惰者的贪婪。此风不可长,此制必须改!”
“改?如何改?”石铁山急忙问道,“总不能学着外面,搞强弱兼并那一套吧?”他是穷苦出身,对压迫有着本能的警惕。
“自然不是。”林枫摇头,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我们要立的,是一种‘按劳分配,多劳多得’的新规矩!让付出看得见,让回报摸得着,让勤奋者得奖赏,让懒惰者无立足之地!”
他顿了顿,说出了思虑已久的名称:“我将其称之为——‘贡献点制度’!”
“贡献点?”众人面面相觑,对这个新鲜词汇感到陌生。
“不错。”林枫站起身,拿起一块烧黑的木炭,在摊开的鞣制过的皮革(暂时替代纸张)上边画边解释,“所谓‘贡献点’,可以理解为一种只在咱们‘桃源’内部流通的‘功劳凭证’。”
“我们将所有需要完成的工作,根据其所需的技能、付出的体力、承担的风险以及重要性,进行评估,定出不同的‘贡献点’标准。比如,石铁山大哥带领建筑组,成功建造起一间合乎标准的坚固木屋,整个小组便能获得相应的贡献点,再根据组内各人出力大小进行内部分配。林大牛狩猎队,猎取一头野猪,可获得多少贡献点,猎取一只野鸡,又可获得多少。同样,后勤组做饭、洗衣、照顾孤老、乃至陈先生治病救人、教书育人,皆有其贡献点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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