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中的日子,在秩序与忙碌中飞逝。当石铁山将最后一把打磨好的砍刀浸入冰冷的泉水,发出“嗤”的一声轻响,当那十株深紫色的异种薯苗在灵蕴土壤和微弱天光下舒展着肥厚的叶片,顽强地宣告着生命的韧性时,林枫知道,离开的时刻,到了。
休整了整整二十天。这二十天,是濒死者喘息续命的二十天,是散沙熔铸成铁块的二十天。
洞窟内,再也看不到初入时的惶惑与绝望。青壮们眼神锐利,队列行进间自有章法,手中的长矛虽糙,却稳如林;匠作营的角落,修复和打造的武器、工具堆起了一小堆,虽然大多粗糙,却闪烁着金属特有的、令人心安的光泽;医护营储备了相当数量的草药,陈清河甚至用简陋的工具提炼出了些许纯度不高的止血粉;后勤将所能收集到的所有食物——主要是晒干的地耳粉、少量烤干的虫肉干、以及那极其珍贵的高能压缩营养棒——进行了最精细的分配和打包。
每个人都知道,储备即将耗尽,这片给予他们喘息之地的黑暗巢穴,已无法再提供更多。前方是未知的险途,但身后,更是绝路。
清晨,当第一缕天光如同往常一样,吝啬地透过穹顶裂缝,在洞内投下斑驳光点时,林枫站在了洞窟中央的高处。
他没有慷慨激昂的动员,只是用平静而清晰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检查行装,清点物资。”
“伤员优先,青壮护卫两翼与后方。”
“目标,矿洞出口,野人沟方向。”
“出发。”
没有喧哗,没有犹豫。命令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只激起了一圈井然有序的涟漪。
人们沉默而迅速地行动起来。妇孺扶老携幼,背起不多的行李;青壮们按早已演练过的分组,迅速占据通道的关键位置,长矛前指,警惕地扫视着幽暗的前路;林栋带着前锋什,率先踏入了离开主洞窟的巷道;林楚楚则无声地融入了断后的队伍;石铁山被两名强壮的青壮用临时赶制的简陋担架抬起,石蛋紧紧跟在父亲身边,小手死死攥着担架的边缘。
陈清河走在队伍中段,他的药箱里装满了这二十天的心血。几位族老负责协调整个队伍的行进节奏。
林枫走在队伍的最前列,与林栋的前锋身相隔不远。他手中握着一把石铁山精心修复的、带着缺口的朴刀(原属于某个土匪小头目),腰间别着一把新打造的砍刀。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感官提升到极致,《五禽戏》带来的敏锐让他能捕捉到通道内最细微的声响和气流变化。
回归隐秘小径的道路,依旧充满艰难。湿滑、陡峭、岔路纵横。但这一次,队伍不再慌乱。荧光棒稳定的冷光照亮了前路,也照亮了每个人脸上坚毅的神情。遇到需要攀爬的陡坡,自有身手敏捷者先行固定绳索;遇到狭窄的隘口,队伍便自动调整队形,依次快速通过;遇到地下河,人们互相搀扶,踩着湿滑的石头,沉稳渡过。
纪律与组织,在此刻化为了实实在在的生存力量。
两天后,他们再次抵达了那片曾经发现野薯、也是他们命运转折点的洞窟。
这里,曾弥漫着绝望与饥饿的哀鸣,也曾爆发出发现食物时的狂喜。如今,队伍沉默地穿行而过,只留下空旷的回声。那曾经生长野薯的角落,已被挖掘一空,只留下一些残破的藤蔓,昭示着曾经的生机。
没有停留,队伍继续向前。根据林枫脑海中的地图和探测术残留的信息,出口,应该不远了。
空气中的味道开始悄然改变。那浓重的、混合着铁锈与腐殖质的矿洞气息逐渐变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新的、带着草木和湿土气息的微风。通道的前方,也不再是永恒的黑暗,开始出现了朦胧的、自然的光亮!
所有人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脚步,变得愈发急促而轻快。
终于,在穿过一个布满垂落藤蔓、如同天然门帘般的出口后,强烈的、久违的自然光线,如同洪流般瞬间涌入眼帘,刺得习惯了黑暗的人们几乎睁不开眼!
人们下意识地用手遮挡,好一会儿,才逐渐适应了这阔别已久的白日天光。
他们站在一个隐蔽的山坳出口,身后是黑黢黢的、仿佛巨兽之口的矿洞。而眼前——
是一片广袤的、起伏的丘陵地带!远处,是连绵不绝的、如同黛青色波浪般的远山轮廓,比黑风山脉更加悠远苍茫。近处,是茂密的、充满生机的绿色植被,高大的树木,低矮的灌木,绵延的草地,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一条蜿蜒的溪流如同银色的缎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穿过丘陵,流向未知的远方。
天空,是无比高远的、澄澈的蔚蓝色,几缕白云悠然飘过。风,带着青草、野花和泥土的芬芳,轻柔地拂过面庞,吹动了人们褴褛的衣衫和枯槁的发丝。
阳光!蓝天!绿地!流水!
这一切,对于在黑暗、压抑、危机四伏的矿洞中挣扎求生近月余的人们来说,冲击是如此巨大,如此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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