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选择。迦楼罗被迫分心,左手捏不动明王印,维持对屠行本体的威压,右手则化掌为指,凌空点出数道凝练的金色佛印,如流星般精准地轰向那些嗜血的分身。
“轰!轰!”
佛光炸裂,两个血色分身当场被净化为虚无。但就是这短暂的分神,使得他正面防御屠行的力量被削弱到了极致。
“分心了?给我死吧!”
屠行抓住了这个转瞬即逝的破绽。他狞笑着,以超出迦楼罗反应极限的速度,将全部力量灌注于巨斧之上,化作一道开天辟地的血色电光,直劈迦楼罗的头颅。
快!准!狠!这一斧凝聚了他禁术爆发后的全部威能,势在必得!
迦楼罗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他深知,这一斧,他已无法闪避,更无法格挡。金刚不坏之躯,或许能保住性命,但重创昏迷是必然的结局。
到那时,此地的所有生灵,都将沦为魔头的血食。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准备以肉身硬抗,为身后之人争取最后一点生机。
电光火石之间,陆冥做出了选择。
他没有趁机攻击屠行因全力出手而露出的巨大破绽,那不是守护之道。他将【渊龙变】催动后残存于经脉中的最后一丝精血,彻底点燃!
速度被催动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他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如一道离弦的黑色箭矢,横移到了迦楼罗的身前。
他没有用剑去格挡。他清楚地知道,那柄凡铁铸就、历经血火的葬渊剑,根本挡不住这凝聚了筑基后期修士全部力量的禁术一击。
他选择了用自己那本就伤痕累累的后背,用这副凡人之躯,硬生生迎向了那道致命的血色电光。
“噗——!”
沉闷得令人牙酸的入肉声,清晰地传遍了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那柄巨大的战斧,深深地嵌入了陆冥的背脊。一道从左肩一直延伸到右侧腰肋的巨大伤口,狰狞地绽开,深可见到其中森白的脊骨与震颤的内脏。
鲜血,如同决堤的喷泉,狂涌而出。
“呃……”
陆冥喉咙里发出一声被强行压抑的闷哼,身体剧烈地一震,双腿膝盖几乎要被这股巨力压得跪倒在地。但他没有。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挺住了这一击,用自己的血肉与骨骼,将那锋锐的斧刃卡住,没有让它再前进分毫。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迦楼罗怔住了。他呆呆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那个几乎被一斧劈成两半的瘦削背影。他看着那张因无法想象的剧痛而扭曲变形,却依旧死死回望自己的脸。
这一刻,这位不动明王的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震撼与愧疚的情感,彻底填满了。
陆冥温热的鲜血溅了迦楼罗一脸,带着一股铁锈的味道。他咳着血,嘴角却艰难地向上牵扯,对迦楼罗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惨烈笑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沙哑地说:
“……秃驴,现在,我们两不相欠了……”
话音未落,陆冥眼前一黑,意识彻底坠入无边的黑暗。
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向前倒去。
而在他身后,迦楼罗那双看透世间罪业的虎目之中,第一次燃起了慈悲之外的、滔天的金色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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