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
沈独步反复咀嚼着这个冰冷的词语,脸上的狂喜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沸腾的冷静。他来回踱步,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十天,够了!”他猛然站定,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精光,“应无咎此刻定然焦头烂额。陈显之死,他只会归咎于太子和司空照的政治打压。他现在所有的精力,都会放在如何反击太子、巩固自身权力上,绝不会想到我们已经拿到了他的死期。这是我们最好的喘息之机!”
闻人芷和陆冥都沉默地听着。
沈独步的分析一针见血,他们确实赢得了一场漂亮的信息差之战。然而,就在这份来之不易的希望即将点燃众人斗志的瞬间,意外发生了。
“唔!”
陆冥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挺拔的身形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他的脸色在油灯的映照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如纸。
“陆兄!”沈独步惊呼出声。
只见陆冥的左肩处,那身黑衣之下,一道道黑色的线条如狰狞的毒蛇般猛然浮现,隔着衣物都能看到它们疯狂地扭动着,迅速向他心脏的位置蔓延。那股被“青木镇元丹”死死压制住的死气,此刻如同挣脱了枷锁的凶兽,开始了最狂暴的反噬。
陆冥的身体软了下来,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陆冥!”
沈独步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那份运筹帷幄的从容第一次被惊慌失措所取代。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在陆冥倒地前将其扶住。
灵力探入陆冥体内,却如泥牛入海,瞬间被那股阴冷的死气吞噬得一干二净。陆冥的心跳与呼吸,已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身体冰冷得如同死尸。
一道黑影从石室的阴暗角落里无声地滑出,夜隼单膝跪在陆冥身侧,周身散发出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气,仿佛随时准备为倒下的同伴向整个世界复仇。
“没用的。”
一片混乱之中,唯有闻人芷的声音依旧平静,平静得近乎冷酷。
她走到陆冥身边,看了一眼他肩上蔓延的毒线,淡淡开口:“赤骨教高阶秘术‘腐骨指’,其毒素并非单纯的毒,而是一种附骨而生的‘死气’。它会不断汲取宿主的生命力来壮大自身,直到将宿主彻底吞噬。”
她顿了顿,目光从陆冥苍白的脸上,移到了沈独步焦急的眼眸上。
“我的‘青木镇元丹’,其药力源于生机,只能镇,不能解。七日之期将近,这股死气已经完全适应了药力,此刻爆发的,是它积蓄了全部力量的最终反噬。”
闻人芷的话语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沈独步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距离太子寿宴还有十天,”闻人芷清冷的目光扫过沈独步那张第一次失去血色的脸,“但他,最多只剩下三天。”
“三天之内若无解药,就算大罗金仙下凡,也只能给他收尸。”
“三天……”
沈独步听到这个期限,如遭雷击,扶着陆冥的手臂猛然一僵,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十天,尚有一线生机。
三天,却是通往地狱的绝路。
刚刚才从敌人手中夺来的希望,似乎要在顷刻之间,化为最绝望的泡影。
闻人芷看着陷入彻底昏迷的陆冥,眼神中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复杂情绪,她缓缓补充道:“解药……或许还有一个地方能找到。”
“但代价,可能比他的命更贵。”
闻人芷清冷的声音,如同一柄冰锥,刺入沈独步沸腾的思绪,让他浑身一僵。
密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油灯的火苗不知何时已变得微弱,将三人的影子在石壁上拉扯得扭曲不定。
沈独步强迫自己从那句绝望的判词中挣脱出来。他缓缓松开扶着陆冥的手,站直了身体。那张总是挂着玩世不恭笑意的脸庞,此刻只剩下一种被逼入绝境的、钢铁般的冷静。
“是什么?”他开口,声音嘶哑,却异常镇定,“只要这世上还存在,我便去取来。”
闻人芷看着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眸子里,第一次没有了那种置身事外的淡漠。她似乎在重新评估眼前这个失势的贵胄,在他身上看到了一股不计后果的疯狂。
“冰魄龙涎草。”她吐出五个字。
沈独步眉头紧锁,在大脑中飞速检索着所有看过的古籍杂记,却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此草生于极寒地脉的龙气汇聚之所,万年方成,是天下至阴至寒之物。”闻人芷解释道,她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像是在陈述一段与己无关的典故,“腐骨指的死气,阴毒霸道,以生机之力强行压制,只会激其凶性。唯有以毒攻毒,用这至阴至纯的寒性能量,将其彻底中和、冰封,再引一丝龙气生机,方可破而后立,死中求活。”
以毒攻毒,死中求活。
沈独步咀嚼着这八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如此神物,早已绝迹。你要我去何处寻?”
“天机阁的情报网,覆盖大陆每一寸土地。”闻人芷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三日后,地下雇佣兵组织‘玄水坞’,将在其位于天启城郊外的秘密据点‘销金窟’,举办一场十年一度的黑市拍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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