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缓缓沉降,露出了一个直径数丈、深不见底的巨大窟窿。混乱的能量波动和崩塌的岩石彻底隔绝了神识的探查。
赤蝎走到崩塌的矿道入口前,阴鸷的目光扫过那片狼藉。他放出神识,仔细地来回探查了数遍,除了浓郁的土石气息和残余的狂暴灵力外,再也感知不到任何生命迹象。
在他看来,一个凝气期五层的修士,在那种程度的攻击和活埋之下,绝无生还的可能。
“废物终究是废物,”他轻蔑地嗤笑一声,对身旁心有余悸的手下道,“还得逼急了才有点用处。”
确认“威胁”已经清除,赤蝎转身,缓步走向那个瘫倒在地、气息萎靡的紫色身影。
他走到晏紫苏面前,弯下腰,一把捏住她光洁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那双因虚弱而失神的眼眸里,倒映出他满是贪婪与掌控欲的脸。
“表现不错。”赤蝎欣赏着她此刻的脆弱,像是在端详一件战利品,“白骨夫人果然没看错你,是条好狗。从今天起,你的命,是我的了。”
话音未落,他指尖魔气一吐,凝成数道黑色的符文,闪电般没入晏紫苏的四肢百骸。
晏紫苏发出一声闷哼,体内本就所剩无几的灵力被彻底封禁,连动一动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赤蝎此举,彻底断绝了她任何反抗或自尽的可能。
就在此时,从地面上传来的骚乱声愈发激烈,甚至有几名状若疯狂的镇民,嘶吼着从通道入口冲了下来,旋即被守卫的教众斩杀。
赤蝎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暴戾的烦躁。
“一群没用的牲口,也敢反了天?”
他站起身,对着手下下达了冷酷无情的命令:“传我命令,所有暴动的镇民,格杀勿论!用他们的血,把血池重新填满!”
“是!”
赤骨教众得到命令,再无半分留手。
黑石镇的长街之上,屠杀开始了。那些因被篡改的“安魂香”失效而陷入狂乱噩梦的镇民,成了教众们宣泄杀戮欲望的最好目标。一时间,惨叫声、哭喊声与兵器入肉声响彻夜空,鲜血很快染红了古旧的石板路。
远处的山岗上,沈独步负手而立,通过一面小巧的法器铜镜,看到了镇中冲天的火光和那股几乎要凝为实质的怨气。
他眉头紧锁,握在袖中的那枚同心玉,依旧平静无波。
这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安,但他选择相信陆冥的生存能力,继续耐心等待着信号。棋局已经铺开,现在收手,前功尽弃。
地下溶洞内,赤蝎正冷眼看着手下将晏紫苏像货物一样架起,准备处置。
突然,一名负责外围警戒的小头目,脸色剧变地从一条岔路中连滚带爬地跑来,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了调:
“副舵主!不……不好了!”
黑暗,粘稠如墨,包裹着陆冥。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将一把冰冷的砂砾吸入肺腑,带着粉尘与岩石的腥味。他背靠着粗糙的岩壁,艰难地调息。《焚骨魔心经》在他体内如一条濒死的火蛇,迟缓地游走,被动地修复着断裂的筋骨与撕裂的肌肉。
这里是废弃矿道的深处,是死亡的迷宫。
头顶不时传来岩石碎裂的“咔咔”声,那是矿道结构不稳的哀鸣。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气息让他猛然屏住了呼吸——那是矿井毒气,无形无色的杀手,老矿工们称之为“索命风”。
童年时在矿村听过的一切,此刻都成了救命的稻草。他蜷缩身体,将口鼻埋在衣襟下,辨别着微弱的气流方向。老爹曾说过,毒气比空气沉,会顺着地势最低的地方流淌,而新鲜空气总是在高处。
他拖着重伤的身体,近乎本能地朝着地势更高、风感更强烈的方向攀爬。他用手指触摸岩壁,感受着岩石的颜色与质地。潮湿发黑的,意味着背后可能有积水,结构脆弱;而干燥泛白的,则相对坚固。
凭借这些深植于血脉的知识,他数次在塌方发生的前一刻,狼狈地滚到安全地带。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就在石壁的角落,几个用镐尖刻下的、几乎被岁月磨平的记号,让陆冥的动作猛然一滞。
那是一个歪歪扭扭的“陆”字,旁边还有三道短痕。
是他父亲的记号。
三道短痕,代表着他们一家三口。
一股巨大的悲恸如冰冷的地下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心脏。他仿佛看到了父亲那布满老茧的手,在这黑暗中,一下一下地刻下对家人的思念。那些在矿村无忧无虑的日子,那些听着父亲讲述矿井故事的夜晚,此刻都化作最锋利的刀,刺入他的神魂。
然而,这剧痛只持续了三息。陆冥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将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他眼中最后一点湿润被蒸发,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坚硬的求生之火。
他不能死在这里。
他循着隐约的水声,找到了一条细小的地下暗河。冰冷的河水刺痛着他身上的伤口,却也带来了久违的清明。他正想掬一捧水清洗脸上的血污,一股腥风猛然从水潭中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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