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我们之前，都严重低估了周致远，和他的昌明汽车。”
方雅深吸一口气，开始将自己这半年来，对那个男人的所有观察和思考，全盘托出。
“他正在做的，不仅仅是卖一台便宜的电动车。
他是在用一种，我们所有传统车企都无法理解，也无法复制的，互联网思维，在重构整个汽车产业的价值链。”
“从产品定义开始，他就抛弃了我们那种‘工程师主导’的旧模式，而是用一种近乎于‘用户共创’的方式，去打造一个‘时尚单品’。
从销售模式上，他更是用‘星辰空间’这种堪称奢侈的直营体验模式，彻底颠覆了4S店的陈规陋习，将‘服务’和‘体验’，做成了品牌最核心的护城河。”
“爸，他不是在跟我们抢用户，他是在……培养用户。
他在用一种‘降维打击’的方式，在那些刚刚拿到驾照的年轻人心中，建立起一个全新的，关于‘一辆好车应该是什么样’的价值标准。
等这批用户成长起来，等他们需要进行消费升级，去购买十万，二十万，甚至更贵的车时，他们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还会是我们启元，是华汽，是吉利吗？”
这番振聋发聩的分析，像一记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方建国的心上。
他沉默了许久，办公室里，只剩下空调出风口轻微的“嗡嗡”声。
他缓缓地，拿起了那份报告，戴上老花镜，一页一页地，看得无比仔细。
当他看到昌明汽车那不可思议的成本控制能力，和那条由无数个“黑科技”小厂组成的，神秘而高效的供应链体系时，他那双阅尽商海沉浮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真正的，棋逢对手般的凝重和……一丝兴奋。
“这个年轻人……”他合上报告，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用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发出一阵富有节奏的“哒哒”声，“……有点意思。”
他看着自己的女儿，那张与她母亲年轻时有七分相似，却又多了几分英气的脸上，写满了对那个年轻人的欣赏和……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棋逢对手的惺惺相惜。
方建国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看来，你已经有想法了。”
他说道。
“是。”
方雅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爸，我需要您的授权。
我想，再跟他，见一次。”
“这一次，不是以我个人的名义，也不是去给他什么‘善意的提醒’。”
她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战略家的光芒。
“而是，正式代表我们启元汽车集团，向他，向昌明，提出一个，更深层次的，足以改变整个行业格局的——战略合作。”
方建国看着女儿眼中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他知道，这只他亲手培养出来的，骄傲的凤凰，终于，找到了那个，能让她全力以赴，与之共舞的对手，或者说……盟友。
“去吧。”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给予了自己继承人，最大的信任与支持。
“告诉那个年轻人，我们启元，对他那条神奇的供应链，和他那个有趣的‘大脑’，很感兴趣。”
“如果他愿意，启元那扇尘封已久的，通往世界的大门，也可以，为他，敞开一道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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