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五,卯时末。
金砖之上,死寂。
先前山崩海啸的辩论,批驳,此刻全没了。
只剩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
御座下的少年太子,用最平实的话,最无情的话,剖开了清流集团,剖开了整个士大夫阶层那件叫“道统”的袍子。
袍子底下,是藏污纳垢,是吸食民脂民膏的丑陋。
这是诛心。
字字诛心。
被诛心的,不只是瘫跪在地,浑身抖个不停的左都御史张敬修。
还有这殿上所有读圣贤书,过好日子的文官。
朱见济的话是一面镜子。
擦得太亮了。
他们第一次从镜子里看见自己道貌岸然下的真实倒影。
虚伪,自私,还有刻进骨子里的贪。
殿内异常寂静。
就在这时。
瘫在地上的张敬修,忽然动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干涩又癫狂的笑,从他喉咙深处硬挤出来,那声音凄厉刺耳,十分刺耳。
他慢慢的抬起头。
那张布满血污和泪痕的老脸,已经看不出人的情感,只剩下麻木和疯狂。
“道之不存。。。我辈何存!”
他嘶声哭喊,用尽了生命最后的气力,发出一声绝望的咆哮。
“今,以颈上血,醒天下悠悠之口!”
话音没落,他猛的从宽大的官袍袖中,抽出了一把早就备好的匕首!
寒光一闪。
匕首极短,锋利异常,一看就是藏了很久,专门用来死的利器。
满朝文武全都吓破了胆!
御座上的景泰帝也霍然起身,失声惊呼。
“张敬修,尔敢!”
尸谏!
这老东西,辩不过,竟然要用这种最惨烈,最极端的方式,给他那塌了的“道”殉葬!
更要用自己的血,去玷污太子的新政!
给这场注定载入史册的国策大辩,泼上一盆永远洗不干净的脏水!
“竖子,住手!”
于谦等人焦急万分,想冲上去,可来不及了。
张敬修脸上挂着解脱的,诡异的笑,反手握住匕首,朝着自己脖颈的动脉,狠狠的,毫不犹豫的抹了过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
快到大多数人只看见一道寒光。
快到那抹血红,下一息就要在奉天殿上,血溅当场!
可就在这时。
谁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只觉得御座侧面那个少年太子,那道一直不动的身影,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一声脆响!
不是刀锋入肉。
是一种比金铁交鸣更脆,更让人牙酸的声音。
“叮——”
在场的武将,郭勇之流,瞳孔猛地一缩!
他们看的分明,就在匕首锋刃距离张敬修脖子只差半分的时候,两根修长的手指,凭空出现,用肉眼抓不住的速度,轻描淡写的,夹住了那高速划过的锋刃!
就那么夹住了!
那能割断牛颈的雷霆一击,就那么硬生生的,停在张敬修的皮肤前。
锋刃的寒气,已经激的他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可匕首,就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整个奉天殿,针落可闻。
时间冻结了。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这神迹般的一幕。
他们看到了什么?
太子殿下。。。空手,夹住了白刃?!
一滴,两滴。。。
殷红的血珠,顺着那两根白皙的手指间,缓缓的渗出,滴落在张敬修灰白的官袍上,晕开一朵小小的,触目惊心的梅花。
可朱见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脸上,还是那种异常平静的表情,受伤的好像不是他自己。
张敬修脸上的癫狂和决绝,在这一刻,凝固。
他呆呆的看着那两根夹住自己“殉道之刃”的手指,看着那不断滴落的血,大脑一片空白。
他手里的匕首,被一只无形的铁钳焊死,无论他怎么用尽全身的力气,都纹丝不动。
指尖传来的那股巨大的力量,彻底粉碎了他最后的一丝尊严。
他的“悲壮”,他的“殉道”,在这一刻,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个滑稽,可悲,又无比羞辱的闹剧。
“想死?”
朱见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敲打着死寂大殿里每个人的耳膜。
“没那么容易。”
他看着失魂落魄的张敬修,一把夺下那柄匕首,扔在地上。
当啷。
脆响是一记警钟,让满朝文武从石化中惊醒,随即是压不住的吸气声。
“在奉天殿上,当着父皇和文武百官的面,以死明志?”
朱见济冷笑,他踱了两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瘫倒在地的张敬修。
“死了,倒成全了你‘忠臣’的美名,能在史书上留下‘刚正不阿,以死尸谏’八个字。后世的腐儒们,还会为你立牌坊,把你吹成千年不遇的圣人。多风光,多体面。”
“只可惜啊。。。”
朱见济蹲下身,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孤,偏不如你的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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