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吕宋岛。
西班牙人管这里叫东方宝石。
但在另一些人嘴里,这里是人间炼狱。
是金矿场。
空气又湿又热。
泥土的腥,汗水的酸,混在一起,还有一股说不清的腐烂味。
那是绝望的味道。
光着膀子的华人矿工瘦的只剩骨头。
毒太阳把他们晒成紫铜色,背上全是鞭子抽出来的印子,新伤盖旧痕。
他们只是一言不发的挥动镐头。
从山里挖出金矿。
动作里只剩下麻木。
“快点!你们这群东方的懒猪!”
一个醉醺醺的西班牙监工吼着,手里的皮鞭在空中甩了个响。
鞭子带着风,狠狠抽在一个慢了半拍的矿工背上。
啪!
皮开肉绽。
那矿工一声惨叫,身子一晃,摔在地上。
监工走过去,抬脚就想踩。
他的军靴上,还镶着铁钉。
“拉米雷斯!”
另一个监工懒洋洋的走过来,说着西班牙话。
“别踩死他,死了就没人干活了。”
拉米雷斯这才停下,往地上啐了口浓痰,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一群比牲口还贱的东西!”
倒地的矿工被同伴扶起来,靠着矿壁。
他嘴里冒着血沫子,眼神都空了。
没人敢多看。
也没人敢说话。
在这里,一条人命,不如监工手里的一瓶兰姆酒。
入夜。
矿工们被赶回窝棚。
烂泥和茅草搭的地洞,几十个人挤一堆,翻个身都费劲。
晚饭是一碗见不到米的稀粥,配几块发了霉的番薯干。
多数人吃完就睡。
用疲惫抵抗饥饿和伤痛。
但最里面的一个窝棚,还亮着一豆油光。
七八个汉子围坐着。
为首的男人三十多岁,叫陈东。
他和别的矿工不一样,脸上还有点书卷气,眼睛里也没死透,还藏着火。
他是个福建秀才出身,家道中落,信了海商的鬼话,说南洋遍地黄金,就下了海。
结果黄金没见着,人先进了地狱。
“陈哥,这么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
一个年轻矿工咬着牙,声音里全是恨。
“我今天亲眼看见,阿贵被那帮红毛番的监工活活打死,尸体直接扔乱葬岗了!”
“忍着。”
陈东的声音很沉。
“这帮西班牙人有火枪,咱们拿什么跟他们斗?锄头吗?”
“难道就这么等死?”
“咱们现在拜的无生老母,不是说真空家乡,无生父母吗?死了,就能回真空家乡,脱离苦海了。”
陈东说这话时,自己都想笑。
无生教,是这些绝望的人唯一的念想。
可谁都清楚,那只是个念想。
“我不想回什么真空家乡!”
那年轻矿工低吼。
“我只想在死前,拉一个红毛番垫背!”
窝棚里的空气更压抑了。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极轻的猫头鹰叫。
“嘘。”
陈东脸色一变,立刻吹熄了油灯。
这是他们秘密结社的暗号,但这个时辰,这个声音,不对劲。
他摸到门边,从门缝往外看。
月黑风高。
外面静的可怕。
突然,几道黑影凭空出现。
动作快的不正常。
几个闪烁,外围的几个暗哨就没了声息。
连哼都没哼一声。
陈东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这不是矿场的护卫,也不是西班牙的士兵。
是高手。
他下意识的握紧了藏在草堆里的短刀。
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身影闪了进来。
那人一身不起眼的黑色短打,身材不高,面白无须。
但那双眼睛,亮的吓人。
他只是站在那,一股无形的压力就让窝棚里所有人都喘不上气。
陈东攥着刀的手心全是汗。
他有种直觉,自己只要敢动一下,脖子就会被瞬间拧断。
“可是陈东陈秀才当面?”
来人的声音又尖又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你们是什么人?”
陈东壮着胆子问。
那人没回答,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借着门缝透进来的光,扔了过去。
陈东接住,一看,浑身剧震。
是一块令牌。
黄铜的。
正面一个龙飞凤舞的济字。
背面是西厂二字,还有一行小字,抚军监国,代天巡狩。
这令牌。。。
是大明皇太子的令!
“我家殿下,有一封亲笔信,要交给你。”
来人,正是从京师万里奔赴至此的小禄子,他开了口。
半个时辰后。
矿山后一处隐秘的山洞里。
小禄子带来的几个西厂校尉跟标枪一样守在洞口,隔绝内外。
洞内,只有小禄子和陈东。
陈东的手还在抖。
他看着手里的信,上好的宣纸,上面的墨迹新鲜的就像刚写下一样。
信的落款,是朱见济。
这个名字如今在大明如日中天,已经被神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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