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二。
清晨。
卯时刚过,天光射进窗格,驱散了寝殿里残夜的凉气。
却驱不散朱见济心头的冰。
昨夜,他几乎没合眼。
孙太后那张笑脸下的杀心,刮骨的毒,让他这个现代人都骨头缝里冒寒气。那碗被他吐在丝帕上的百合莲子羹,他早就弄掉了,可那股甜味里藏着的死人气,还钻在他鼻子里。
他不能在等了。
退让和装孙子换不来命。
只会让对方的手段一次比一次狠。
他就是块案板上的肉,不动是等死,乱动是快死。
唯一的活路,就是在砍向自己的刀下,找着一条能勒死屠夫的绳子,然后用尽全力扯断它。
“父皇。。。”
朱见济含糊的念出这两个字。景泰帝那双红肿的眼,那个说愿意为他折寿的爹,是他现在唯一的念想。
为自己,也为这个可怜的爹,他必须赢。
他掀开被子。
“来人。”
嗓子哑的厉害,却冷的掉渣。
很快,掌事宫女秋月领着两个小内侍进来,脸上堆着笑,又是恭敬又是怕。昨天太子“发疯”不喝药,太后又过来,已经让东宫上下的人都成了惊弓之鸟。
“伺候殿下洗漱。”
秋月的声音又软又腻。
朱见济没表情的由着他们摆弄。他的眼光,却像刀子,一个个的刮过他们的脸。
他晓得,每日的“早课”又要来了。
那碗催命的药汤,马上就到他跟前。
今天,他就要用这碗药,唱一出好戏。
一出能从这群行尸走肉里,钓出一条活鱼的戏。
。。。
半个时辰后,一切照旧。
东宫小厨房的宫女准时扭着腰走进来,端着黑漆托盘。
托盘上,还是那碗冒着黑气的药汁子。
“殿下,该进药了。”
还是那个宫女,还是那句词儿,好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朱见-济靠在榻上,捧着书卷,眼皮都懒的掀,只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秋月见了,赶紧凑上去,从宫女手里接过药碗,拿银匙搅了搅,试了试烫不烫,才腻着嗓子送到朱见济嘴边。
“殿下,今儿的药是刘院使亲自看着方子调的,不那么苦了,您尝尝?”
朱见济总算抬了眼。
视线却越过秋月,落到她身后那个端托盘的宫女脸上。
那宫女的眼神飘了,藏不住的慌。
就是她。
昨天他闹着不喝药,也是她露了馅。她八成只是个传话的,但她的紧张,正好拿来当今天这出戏的引子。
“本宫自己来。”
朱见济冷冷的说,一把夺过药碗。
动作太快,碗里的药汁晃的差点洒出来。
秋月和周围的宫人吓得心都跳出嗓子眼。
“殿下小心!”
朱见济端着碗,没喝,眼光转向那个端托盘的宫女,声音不大,字字扎心。
“这药,是你煎的?”
宫女的脸“唰”的白了。
扑通一声跪地上,身子筛糠似的抖。
“回。。。回殿下,是。。。是奴婢煎的,方子是太医院给的,火候。。。火候都是按着规矩来的!”
“是吗?”
朱见济笑了,像个孩子,又带点邪性。
“本宫昨天听说,东宫有人手脚不干净,喜欢在药里加些东西。你说,是不是你?”
这话像一声炸雷。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秋月,全都吓的腿一软,齐刷刷跪了一地,头恨不得埋进地砖里。
“殿下明察!奴婢万万不敢!”
“奴才对殿下忠心耿耿,天打雷劈!”
大明律写的清清楚楚,谋害皇亲,特别是太子,是“谋大逆”的罪。
抓住就是凌迟,灭三族。
朱见济这轻飘飘一句话,等于把所有人的脑袋都按在了铡刀上。
他看着脚下跪着的一片,哭爹喊娘的众人,眼神还是冰凉。
他要的不是他们害怕。
是他们怕到骨子里后的反应。
“你!”
他忽然伸手指着那个煎药的宫女,声音陡然拔高。
“抬起头来看着本宫!”
宫女抖着抬头,满脸都是眼泪鼻涕。
“本宫再问你一遍,这药里,到底有什么?”
朱见济说着话,端着药碗,从床上站起来。
他光着脚,一步步朝那宫女走过去。
人不大,那股子气势,却让整个暖阁的空气都冷了。
就在他走到宫女面前,不到三步远的时候。
变故发生了!
“啊!”
朱见-济脚下像被绊了一下,小身子猛的往前扑。
手里的药碗飞了出去。
“哐啷!”
一声脆响。
青瓷碗在金砖地上摔的粉碎。
滚烫的药汁泼了一地,黑乎乎的液体,药味瞬间呛满了屋子。
一瞬间,殿里死一样的安静。
所有人都傻了。
下一秒,哭喊声炸开了锅。
“殿下!”
“护驾!护驾!”
秋月连滚带爬的扑过来,却不是先看朱见济,而是看着一地的碎瓷片,脸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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