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依旧是那种深入骨髓、冻结灵魂的冰冷。
但与之前靠在安全通道门后时的虚弱不同,这一次的冰冷中,掺杂了一种新的、微弱却固执的灼热感——
源头正是马权死死攥着消防斧柄的左手掌心。
这奇异的冷热交织,像一根坚韧的丝线,一点点将他因剧痛和眩晕沉沦的意识,从黑暗的泥沼中向上拖拽。
嗡——
一阵低沉、持续的耳鸣在他颅内震荡,如同坏掉的收音机。
模糊的视野里,安全出口指示灯的幽幽绿光,像浸在浑浊水中的鬼火,摇曳不定。
绿光映照下,是那具焦黑扭曲的迅尸残骸——
刚才它追进通道后,马权借着通道内的杂物设下陷阱,用消防斧劈中了它的头颅,却也在最后的缠斗中被它的爪子扫中了胸口,此刻自己的工装外套已经被血浸透,黏在皮肤上冰凉刺骨。
残骸旁,散落着几盒沾满污秽的救命药品,那个蓝色的头孢药盒,静静地躺在一具干瘪尸体的脚边,距离他不过三米,却如同隔着天堑。
药…小雨…这个念头像烧红的烙铁,猛地烫了他残存的意识一下。
“呃…嗬…”马权想吸气,喉咙却像被砂纸堵住,只能发出嘶哑的漏气声,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口撕裂般的剧痛——刚才被迅尸扫中的位置,至少有两根肋骨可能断了,或者骨裂。
后脑的钝痛如同沉重的铅块,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眩晕,四肢百骸传来过度透支后的肌肉溶解般的剧痛,体内病毒焚烧的灼热与黑线带来的冰冷麻木,在脏腑深处形成诡异的拉锯战。
唯有那只紧握斧柄的左手,传来一种奇异的力量感——不是充沛的力量,而是一种稳定感,一种将他摇摇欲坠的意识死死钉在现实中的感觉。
仿佛那粗糙的木柄,是他与这个世界、与小雨那个小小身影之间,最后的、唯一的联系。
动!
马权再次在灵魂深处无声地咆哮,所有的意志如同濒临熄灭的烛火,疯狂地压榨着这具残破躯壳的最后潜能。
这一次,目标不是遥远的药盒,而是更近、更切实的——站起来!
他(马权)尝试收缩腹肌,试图弓起腰背,一股剧烈的、如同内脏被搅碎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眼前猛地一黑,差点再次昏厥。
冷汗(或者血水)瞬间浸透了破烂的衣衫,他失败了,太勉强了!
绝望的阴影再次笼罩,但掌心那奇异的灼热感似乎更强了一分。
马权改变策略,不再强行起身,而是集中所有残存的意志,驱动那只紧握斧柄的左手。
动!
哪怕只拉动一点!
他(马权)用意念“咬”着那沉重的消防斧,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是煎熬。
汗水混着污垢从他扭曲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视野中的黑斑疯狂旋转,与安全出口的绿光交织成诡异的光晕。
突然!
他(马权)的左臂连同紧握的斧柄,极其微弱地、痉挛般地向内收拢了一下!
幅度极小,却让沉重的斧头在迅尸的头骨里发出一声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咯吱”摩擦声!
就这一下,如同在死寂的冰湖上投下石子,剧痛如同海啸般反噬,但同时,一股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支撑力从左臂传递到肩胛!
就是现在!
马权抓住这转瞬即逝的契机,用尽灵魂里最后一丝力气,配合着左臂这点微不足道的支撑,将沉重的上半身猛地向左侧一滚!
“呃啊——!”
剧痛让他眼前彻底一黑,喉咙里终于挤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野兽般的痛嚎。
身体如同散了架的破木偶,重重地侧翻在地,正好压在散落的部分药品上,一支能量棒被压扁,染血的纱布卷被蹭开,但他成功了——
从仰面朝天的绝望姿势,变成了侧卧!
这个姿势让他能更清晰地看到通道尽头那扇虚掩的防火门,以及门外透进来的、象征着希望的惨淡天光,更重要的是,他的脸离那个蓝色的头孢药盒,只有不到一臂的距离!
药盒就在他侧卧时伸出的右手前方!
希望的火苗猛地蹿高,他颤抖着伸出几乎完全麻木、布满黑线的右手,指尖艰难地向前蠕动,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肌肉撕裂般的痛苦和神经性的抽搐。
近了…更近了…指尖已经能感受到药盒冰冷的塑料外壳!
就在这时!
“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猛地从虚掩的防火门外传来!
马权的心脏骤然停跳,他猛地抬头,透过布满灰尘和干涸血污的防火门玻璃窗,看到一张紧贴在玻璃上的、高度腐烂的脸——
灰白的眼珠毫无生气地转动着,腐烂的鼻子和嘴巴在玻璃上挤压变形,留下恶心的粘液痕迹!
是之前在医院小巷里游荡的行尸,它似乎被通道内细微的动静(他的痛哼?翻滚声?)吸引,正试图挤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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