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火门推开的刹那,马权最先感受到的不是预想中的热浪,而是一股混杂着玻璃碴子的冷风。
风从破碎的旋转门灌进来,卷起地上的碎纸和灰尘,扑在脸上带着细小的刺痛感。
他(马权)下意识地把撬棍横在身前,手电筒的光柱扫过整个底层大厅,心脏跟着光柱的移动一点点沉下去。
这层大厅他走了三年,每天早上打卡、晚上下班,熟得能闭着眼摸到电梯口。
可现在,熟悉感被彻底撕碎了。
正对旋转门的前台塌了半边,米白色的大理石台面裂成两道斜缝,上面的电脑显示器倒在地上,屏幕碎成蛛网,电线像死蛇似的拖在一滩暗红色的液体里——
那液体已经半干,边缘结了痂,在光柱下泛着暗沉的光。
大厅两侧的绿植早就蔫了,发财树的叶子掉了一地,有几盆被推倒在地,陶盆碎成几片,泥土混着血迹蹭在米黄色的地砖上,形成一道道不规则的污渍。
原本挂在墙上的公司宣传画,有两幅掉了下来,框架断了,画布被撕开个大口子,露出后面斑驳的墙皮。
马权的目光停在左侧走廊口,那里躺着一个穿着保洁服的人,看身形像是张阿姨。
她蜷缩在地上,后背朝上,保洁推车翻倒在旁边,拖把、水桶滚了一地,水桶里剩下的水在地上漫开,映出天花板上摇摇欲坠的吊灯影子。
马权没敢细看,他知道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只是喉咙发紧,脚步顿了半秒,又立刻挪开视线。
三只行尸在大厅里游荡。
最靠近旋转门的那只穿着深蓝色西装,是销售部的张磊。
马权记得他,总爱梳油亮的背头,开会时喜欢抢话。
现在他的头发乱得像鸡窝,西装外套被扯掉了一半,露出里面染血的白衬衫,左胳膊不自然地扭曲着,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掰断过。
他低着头,鼻子在地上嗅来嗅去,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每走一步,断了的胳膊就晃一下,蹭在地上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中间那只背对着马权,穿着黑色连衣裙,应该是行政部的李娜。
她平时很注重形象,裙子永远熨得平整,现在裙摆被撕开了一大块,露出的小腿上有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
她正站在前台旁边,用手反复抓挠着大理石台面,指甲缝里嵌着碎玻璃,却像是感觉不到疼,抓挠的动作又快又狠,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响。
最里面那只靠在电梯口,是技术部的老周。
他戴着一副断了一条腿的黑框眼镜,镜片上沾着血污,看不清眼睛。
他的胸口有个大洞,衣服和皮肉都翻了出来,露出里面模糊的内脏。
他一动不动地靠在电梯门上,像是睡着了,只有偶尔喉咙里发出的低沉嘶吼,证明他还“活着”。
马权屏住呼吸,慢慢退回防火门后,只露出半个脑袋观察。
外面街道上的嘶吼声更清晰了,能听到行尸撞在汽车上的“砰砰”声,还有远处不知谁发出的短促尖叫,很快又消失了。
大厅里的三只行尸暂时没发现他,但旋转门外面,时不时有行尸的影子晃过,数量比他想象的还多。
“后巷,只能走后巷。”马权在心里默念。
他记得底层大厅的右侧有个小门,通向员工专用的后巷,平时用来运货和倒垃圾。
那条巷子里岔路多,行尸应该比主干道少,而且从后巷穿出去,离育英小学的方向更近。
问题是,要到那扇小门,必须横穿整个大厅。
大厅东西长约二十米,南北宽十米,中间没有太多遮挡物,只有几张接待用的沙发和一个圆形的展示台。
现在那些沙发有两张被推倒了,展示台上的样品早就不见了,只剩下空荡荡的玻璃罩。
马权盯着张磊的动向。
张磊还在旋转门附近嗅闻,偶尔抬起头,空洞的眼睛看向门外,像是被外面的动静吸引。
李娜依旧在抓挠前台,动作机械,没有转向其他方向的迹象。
老周靠在电梯口,还是一动不动,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还是单纯失去了移动的力气。
“得等个机会。”马权把背包往身后挪了挪,避免背包带子摩擦发出声音。
他(马权)从口袋里摸出之前在办公室找到的圆珠笔,捏在手里——
这是他(马权)早就想好的,万一需要吸引行尸注意力,就把笔扔出去,制造声响。
他(马权)盯着张磊,看着对方慢慢转过身,背对着大厅内侧,朝旋转门的方向又走了两步。
机会来了。
马权深吸一口气,弓着腰,像猫一样从防火门后窜出来,脚步踩在地砖的缝隙里——
他(马权)记得这里的地砖缝隙大,踩上去不会发出“咯吱”的响声。
他(马权)贴着墙根快速移动,手电筒的光柱被他压得很低,只照亮脚下半米的地方。
走了几步,他(马权)听到李娜抓挠台面的声音停了,心里一紧,赶紧停下脚步,蹲在一张翻倒的沙发后面,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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