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陈雪那带着恐惧和颤抖的质问,牛凯没有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平静地说道:“你什么都没看见,明白吗?”
陈雪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她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医生,心理素质远超常人。她看着牛凯那双深邃得看不见底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竟然缓缓地点了点头。
“今晚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忘了它。”
牛凯再次叮嘱了一句,然后指了指通往后街的出口:“从这里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他便转身,再次走入了那片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之中,仿佛要去完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陈雪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那片空无一人的阴暗角落,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杀人了……他就那么轻描淡写地,结束了两条生命。
恐惧,是必然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份恐惧之下,陈雪的心底,竟然没有生出半点对牛凯的厌恶。
因为她知道,如果不是这个男人,今晚躺在那片黑暗角落里的,可能就是她自己了。
他是为了保护我。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悄然在她心底生根发芽。
牛凯并没有走远。
他绕到了停车场的另一侧,从口袋里掏出了那部老式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哪位啊?知不知道老娘现在是美容觉时间?要是没什么天大的事,我保证,明天就把你的电话号码刻在全天海市所有公共厕所的墙上!”
电话那头,传来苏媚那慵懒而又带着一丝起床气的、妩媚入骨的声音。
“我,牛凯。”牛凯的声音,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冷腔调,“第一人民医院,地下停车场,负二层,C区,134号停车位后面。两个垃圾,处理掉。”
他的语气,不像是在让别人处理两具尸体,更像是在让一个保洁阿姨,来清理一下门口的垃圾桶。
电话那头的苏媚,瞬间就清醒了。
“我操……不是吧大哥?”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这才一天不到啊!你就给我搞出两条人命来?你当我是什么?专业收尸队的吗?”
“钱,我会打到你账上。”牛凯懒得跟她废话。
“这不是钱的事好不好!”苏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抓狂,“你知道现在风声多紧吗?处理这种‘手尾’,很麻烦的!而且……价格也很贵!”
“双倍。”牛凯言简意赅。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足足有五秒钟,苏媚那带着一丝无奈,但更多是兴奋的笑声才传了过来:“哎呀,瞧您说的,跟您办事,谈钱多伤感情啊!不过既然您这么有诚意,那妹妹我也不能不给您面子不是?”
她的语气再次变得妩媚起来:“地址我记下了。一个小时之内,保证处理得干干净净,连根毛都不会留下。不过,我亲爱的大客户,您这杀人的效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妹妹我这儿的小心脏,可有点受不了哦。”
“另外,”牛凯没有理会她的调侃,继续说道,“帮我查查,是谁接了‘疤脸’的悬赏。我需要一份完整的名单,包括他们的身份,以及在天海市的所有落脚点。”
“哟?”苏媚的声调微微上扬,“怎么?您这是……准备主动出击,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对。”
“啧啧啧……真是个急性子呢。”苏媚轻笑了起来,“行,没问题。不过这个情报,可得另外算钱哦。老规矩,打个八折?”
“可以。”
挂断电话,牛凯将手机卡从卡槽里弹出,屈指一弹,小小的芯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掉进了路边的下水道里。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重新回到了停车场对面的那栋大楼,如同一个最忠诚的卫兵,隐匿在黑暗中,静静地注视着陈雪所住的那栋居民楼。
他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起来。
他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只要他还和陈雪有任何形式的接触,那么,像今晚这样的危险,就会源源不断地找上门。
他自己,就是最大的危险源。
那些亡命徒,那些仇家,都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将陈雪当成是他最致命的软肋,不顾一切地扑上来。
他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离开她?
不行。
他答应过兄弟,要守护她一辈子。更何况,没有了他的保护,以刘洋和“疤脸”那种人的手段,只会用更卑劣的方式去报复她。
那……靠近她?
更不行。
那只会让她暴露在更大的危险之中,成为所有敌人攻击的靶子。
他不能离开,但也无法靠近。
良久,牛凯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决然。
他终于找到了唯一的,也是最艰难的一条路。
那就是——成为她最坚实的影子。
他会像一个真正的守护神一样,隐匿在无人知晓的黑暗之中,默默地注视着她,为她扫清所有潜在的威胁,铲除所有敢于窥探她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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