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林薇被手机震动吵醒。是周辰。
她看了眼身边熟睡的周凛，悄悄下床走到阳台。
“喂？”
“薇薇......”周辰的声音带着醉意，“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好不好......”
“周辰，你喝多了。”
“我没多！我就是想见你......薇薇，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周辰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再也不忽视你了，我改，我全都改......你回来好不好......”
林薇的心揪了一下。毕竟爱过两年，说不难受是假的。
“周辰，我们已经结束了。”
“没有！没有结束！”周辰激动起来，“都是周凛，都是他趁虚而入！薇薇，你被他骗了，他就是想报复我，因为他嫉妒我——”
“周辰，”林薇打断他，“你听我说。我和你分手，不是因为你哥，是因为我们之间的问题。你给不了我想要的，而我不想再将就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林薇以为他挂了。
“所以你真的爱上他了？”周辰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冷，“哪怕他为了你一无所有，你也选他？”
“是。”
周辰笑了，笑声很凄凉：“好啊，真好。林薇，你会后悔的。等你发现他其实和我没什么两样的时候，你就会后悔了。”
电话挂了。林薇站在阳台上，夜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她回头，看见周凛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站在落地门边看着她。
“他打来的？”周凛问。
林薇点点头。
周凛走过来，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冷，进去吧。”
“你会和他一样吗？”林薇忽然问，“有一天也会厌倦，也会觉得我矫情，也会在我需要的时候缺席？”
周凛没有立刻回答。他点了支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林薇，我不能承诺永远不变，因为人是会变的。我只能承诺，如果有一天，我对你的感情淡了，我会告诉你，而不是冷暴力你。如果有一天，我觉得你矫情了，我会和你沟通，而不是在心里给你扣分。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在你需要的时候缺席，我会提前告诉你原因，事后加倍补偿。”
他转过头看着她：“这就是我能给你的，成年人的爱情。没有童话般的承诺，但有实实在在的尊重和沟通。你接受吗？”
林薇看着他被烟雾模糊的侧脸，点了点头。
“我接受。”
第七章：母亲的最后请求
周母病重的消息，是周凛接到医院电话时知道的。
那是个周三的下午，林薇正在出版社开会，手机静音。等她看到未接来电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周凛，怎么了？”她回拨过去。
“我妈脑出血，在抢救。”周凛的声音异常冷静，但林薇听出了那冷静下的颤抖，“我得去医院。”
“哪个医院？我过去。”
“你不用——”
“告诉我。”林薇打断他。
医院里一片混乱。周父在抢救室外来回踱步，周辰蹲在墙角，双手抱头。周凛站在窗边，背影僵硬。
林薇走过去，轻轻碰了碰他的手。周凛反手握住她，力道大得让她吃痛，但她没出声。
抢救持续了六个小时。医生出来时，所有人都围了上去。
“暂时稳定了，但出血量太大，压迫到了重要功能区。”医生摘下口罩，“就算醒过来，可能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而且......时间不多了。”
周父踉跄了一下，周凛扶住他。
“能进去看看吗？”周凛问。
“可以，但不要太久。”
周母躺在ICU的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她才六十出头，头发却已经全白了。林薇见过她几次，是个优雅但严肃的女人，永远穿着得体的套装，说话滴水不漏。
此刻，她却像个脆弱的布娃娃。
周凛走过去，握住母亲的手。周母的眼皮动了动，竟然缓缓睁开了。
“妈......”周凛的声音哽住了。
周母的嘴唇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声音。周凛俯身去听。
“小......辰......”
“周辰在，他也在。”周凛示意周辰过来。
周辰跪在床边，眼泪掉下来：“妈......”
周母的目光在他们兄弟俩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最后落在周凛身上。
“和......好......”她艰难地说，“你们......兄弟......”
周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好，我们和好。”
周母似乎想笑，但做不到。她的目光又移动，看见了站在后面的林薇。
“林......”她念出一个字。
林薇走上前。
周母看着她，又看看周凛，眼神复杂。最后，她用尽力气说：“照......顾......他......”
林薇用力点头：“我会的。”
周母闭上眼睛，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监护仪上的波形变得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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