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的夏雨打在芭蕉叶上,淅淅沥沥的声响里,胧月正趴在窗边临摹字帖,小脸上沾着墨点,像只刚偷玩过墨汁的小猫。甄嬛坐在案前,指尖拂过理藩院送来的文书——漠北商道开通半月,往来的驼队已逾百支,文书上“关税充盈,商旅安乐”的字样,让她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松了几分。
“额娘!”胧月突然举起字帖,字迹虽仍稚嫩,却比上月工整了许多,“先生说我这‘宁’字写得最好,像不像现在的大清呀?”
甄嬛放下文书,笑着把女儿揽进怀里,指尖擦去她脸上的墨点:“像,我们胧月写的‘宁’,比宫里的匾额还好看。”话虽温和,眼底却掠过一丝审慎——罗刹国虽签订了和平盟约,质子伊万仍在京中,近日却频频以“思乡”为由请求探视驿馆,总让她觉得不安。
正说着,槿汐端着刚沏好的雨前龙井进来,见甄嬛神色微动,轻声道:“娘娘,刚才内务府来报,伊万今日又去了驿馆,还带了一匣子罗刹国的宝石,说是要送给新到任的驿丞。另外,端妃娘娘派人来说,鄂嫔的兄长鄂尔多从漠北送来消息,商道上出现了几支来历不明的商队,都带着大箱子,形迹可疑。”
“宝石?可疑商队?”甄嬛端起茶盏,温热的茶水却没驱散心底的凉意。伊万身为质子,本该谨言慎行,却频繁接触驿馆人员;漠北商道刚开通,就出现不明商队,这两件事若凑在一起,恐怕不是巧合。她起身道:“备轿,去养心殿。另外让小允子带几个心腹,悄悄盯着驿馆,若有异常,立刻回报。”
养心殿内,雍正正对着漠北地图沉思,张廷玉站在一旁,手里拿着萨木尔送来的密报:“皇上,萨将军说,罗刹国伊尔库茨克城近日调动频繁,虽未增兵边境,却在囤积粮草,像是在做准备。”
“囤积粮草?”雍正手指敲击着御案,“难道他们想撕毁盟约?”
甄嬛递上内务府的消息,将伊万和可疑商队的事一一说明:“皇上,臣妾以为,罗刹国新大汗虽送了质子,却未必真心臣服。伊万频繁接触驿馆,或许是在传递消息;漠北的可疑商队,说不定是在运输武器,为日后作乱做准备。”
张廷玉点头附和:“贵妃娘娘所言极是。我们不能因盟约而放松戒备,需尽快查清可疑商队的底细,同时限制伊万的行动,不让他有机会传递消息。”
雍正沉吟片刻,下旨道:“让鄂尔多密切监视漠北商队,若发现武器,即刻扣押;小允子加强对伊万的看管,不许他再离开质子府;萨木尔和端济安继续加强边境防御,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众人领命而去。甄嬛离开养心殿时,恰逢端妃带着宫女去慈宁宫,见她神色凝重,连忙上前:“妹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是有点放心不下。”甄嬛将情况简要说明,“伊万的举动太过反常,漠北的商队也让人不安。姐姐,你和欣嫔多留意后宫的动静,尤其是新来的宫女太监,别让他们与外界私下接触。”
端妃点头:“妹妹放心,我已经让人把各宫的出入记录都整理好了,每日核对,绝不会出疏漏。对了,胧月今日想去太医院找温太医,说要学认新的药草,我已经让奶娘陪着去了,你不用惦记。”
甄嬛心中一暖,有端妃在,她总能少些后顾之忧。
接下来的几日,宫里和边疆都在暗中调查。小允子回报,伊万虽被限制在质子府,却通过窗户传递密信,信上全是罗刹文,翻译后竟是在询问“商队是否安全”;鄂尔多则在漠北截获了一支商队,箱子里装的不是货物,而是拆解后的火铳零件,上面还刻着罗刹国兵工厂的印记。
“火铳零件……”甄嬛拿着密信,指尖微微发凉。罗刹国这是想通过商道,将武器运进漠北,再暗中武装准噶尔残余势力,等时机成熟,就里应外合,撕毁盟约。她立刻去养心殿,将截获的零件和密信呈给雍正。
雍正看着零件上的印记,怒拍御案:“好一个两面三刀的罗刹国!朕看他们是忘了雁门关的教训!传朕旨意,将伊万打入天牢,即刻断绝与罗刹国的通商,萨木尔和端济安做好战斗准备,若罗刹国敢来犯,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皇上息怒。”甄嬛连忙劝阻,“若此时断绝通商,反而会让罗刹国找到开战的借口。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假装没有发现他们的阴谋,让鄂尔多‘放行’剩下的商队,再派暗探跟踪,找到他们的秘密据点,一举捣毁,让罗刹国无从辩驳。”
张廷玉也道:“贵妃娘娘之计甚妙!这样既能掌握罗刹国的罪证,又能占据道义制高点,让他们在各部面前颜面扫地。”
雍正压下怒火,点头道:“就按你们说的办。鄂尔多那边,让他务必小心,别暴露了暗探;萨木尔和端济安随时待命,一旦找到据点,立刻出兵!”
计策定下,鄂尔多依计而行,“放行”了后续的商队。暗探悄悄跟上,发现商队将火铳零件运到了漠北“黑风寨”——那里曾是准噶尔残部的藏身之处,如今竟成了罗刹国的秘密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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