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留步!留步!”周某慌忙上前拽住她的衣袖,绸缎马褂被扯得变形,“私路之事好商量!只是那私路属卢氏宗族管控,需总号首肯。容周某去账房核查库存,确认无误后便与您立契。”说罢转身便往账房去,沈惊鸿眼角余光瞥见他袖口沾着些许暗红漆料——那是漠北兵器专用的防锈漆,与黑狼囤积的兵器漆料同出一源,色泽纹理分毫不差。
“周掌柜不必费事,张某随你同去查账,也好安心。”沈惊鸿快步跟上,苏绾趁机在柜台后摸索,将一枚小巧的铜铃藏进粮袋缝隙——那是与埋伏在外的探员约定的信号,若遇凶险,便摇铃为号。账房狭小逼仄,空气中弥漫着油墨与霉变的混合气味,周某打开靠墙的书柜,里面整齐码放着历年账册。他翻出上月入库账册,双手奉上:“张老板请看,上月确是从苏州府调运两千石糙米,只是已售出一千五百石,库存仅余五百石。”
沈惊鸿接过账册,指尖轻拂泛黄的纸页,目光如炬般扫过记录。忽然,她指尖停在某页——入库记录载明“苏州府运抵糙米两千石,经手人王三”,而出库记录却有三笔“售予北境客商五百石”,经手人皆署“王三”,然三笔签名的笔锋却截然不同:一笔拘谨,一笔张扬,一笔歪斜,显是三人伪造。她不动声色翻至账册末页,右下角的“裕”字朱印比北境账册上的更为清晰,云纹暗记旁还隐着一枚极小的篆体“卢”字——那是卢氏核心产业的专属印记,非宗族嫡系不得使用。
“周掌柜这账册,怕是掺了假吧?”沈惊鸿将账册重重拍在案上,声如惊雷,“这三笔出库记录的签名,笔锋、力道、间架无一相同,你当张某是眼盲不成?再者,方才在库房检视,粮袋封条虽印着上月日期,袋中糙米却带着新鲜稻香,分明是三日内刚入库的新粮!”周某脸色骤变,肥手猛地探向账册:“你胡说八道!此账册经总号核验,岂容你污蔑!”
沈惊鸿侧身避过,右手如闪电般探出,精准扣住周某的腕间脉门,指节发力,周某疼得额角冒汗,脸色惨白如纸。“周某,张某再问你——后院仓库之下,藏的是糙米,还是兵甲?”周某痛得龇牙咧嘴,却仍嘴硬:“什么兵甲!你血口喷人,莫不是想讹诈裕丰!”话音未落,账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十余名手持短刀的汉子蜂拥而入,为首者正是昨日被沈惊鸿制服的那名伙计,声嘶力竭地喊道:“掌柜的!这两人是昭镜司的探子!”
“昭镜司?”周某眼中闪过慌乱,随即狠厉之色毕露,肥手一挥,“既然撞破了底细,便别想活着离开!给我拿下!”汉子们举刀扑上,刀锋破风作响。沈惊鸿将周某推给苏绾,反手从袖中取出三枚银针,运力掷出,银针如流星赶月般射中最前三人的膝弯,三人惨叫着跪倒在地,膝盖撞着青砖发出闷响。苏绾趁机摸出昭镜司鎏金令牌,高举过顶,厉声喝道:“昭镜司办案,抗拒者以同谋论处,格杀勿论!”
汉子们见状,动作皆是一滞——昭镜司的威名早已传遍江南,谁敢轻易抗衡。沈惊鸿趁机飞身掠出,绯色身影在账房内穿梭如电,手中银针接连掷出,转眼间便有七八人倒地哀嚎。周某趁乱欲从后窗逃窜,却被苏绾抄起算盘砸中后背,“噗通”一声扑倒在地,门牙都磕掉了两颗。沈惊鸿快步上前,足尖踏在周某的后腰上,力道渐增,声音冷冽如冰:“说!后院地下藏的是不是兵甲?是谁指使你伪造账册?”
周某被踩得喘不过气,脸贴在冰冷的青砖上,终于服软:“我招……我招!后院仓库地下确实藏着兵甲,是总号的王管事让我看管的!每月十五,都会有漠北的人来交接取货。账册也是王管事让我伪造的,将兵甲运输的痕迹伪造成粮草交易,好瞒天过海。”沈惊鸿眸色一沉——王管事?看来此人便是卢氏在江南粮行的总联络人,裕丰的水远比预想的更深。“王管事如今何在?卢氏在江南还有多少藏兵之处?”
“王管事昨日便动身去了金陵府,说是要面见卢家族长卢承业,商议要事。”周某的声音带着哭腔,字字发颤,“江南的藏兵库除了镇江府,苏州、金陵、扬州三府的裕丰总号地下都有,全由王管事统一调度。每处库房都有秘门,需用特定方法才能开启,镇江府这处,是‘遇火则开’。”沈惊鸿令书记员将供词逐字记录,逼周某签字画押后,即刻率探员直奔后院仓库。仓库地面铺着青石板,沈惊鸿忆起父亲字条所言,令探员点燃火把,置于石板缝隙之间。
火把燃至半柱香,青石板忽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整块石板缓缓向一侧平移,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入口,里面传来铁器碰撞的铿锵之声。沈惊鸿手持火把率先而下,台阶湿滑,覆着厚厚的青苔,稍不留神便会滑倒。地下库房阔大如殿,数十架兵器架整齐排列,架上长刀、短剑、硬弓、甲胄一应俱全,每件兵器上都錾刻着卢氏的云纹暗记。苏绾取下一柄长刀,拭去刀身浮尘,刀刃仍泛着慑人的寒光:“大人,这兵器的铁料与锻造工艺,与黑狼囤积的兵甲完全一致,皆是江南精铁所铸。”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昭镜司女官:案案必破请大家收藏:(m.xtyxsw.org)昭镜司女官:案案必破天悦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