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说得对!”萧玦猛地拍响龙椅扶手,紫檀木的扶手被拍得发颤,龙涎香的烟气都震得乱了章法,“科举改革,朕意已决!即日起施行三策:其一,各州府设考点,考生就近参考,昭镜司派密探扮作杂役监考,每日报备考勤;其二,考卷用匿名制,考生只写编号,考官阅卷定等后,再由礼部拆封对名;其三,加考兵法、水利、算学,四书五经占比减半!”他目光扫过殿中百官,最后落在沈惊鸿身上,声音掷地有声,“沈大人总领改革事宜,礼部全程配合,谁敢阻挠,以乱法论处,株连家族!”
王渊喉结滚了滚,还想争辩,却见沈惊鸿递来个描金锦盒。他伸手去接,指尖刚碰到盒盖,就听沈惊鸿低声道:“这里面是青州祭祀账册,王大人的侄子借祭孔之名,搜刮百姓白银三千两,上次礼法改革,臣给您留了体面。”王渊的手猛地一缩,锦盒“咚”地砸在地上,里面的账册散出来,最上面一页写着他侄子的签名。他的朝笏“啪嗒”掉在金砖上,终究是闭了嘴,躬身道:“臣……遵旨。”李嵩见靠山蔫了,像被抽了骨头的狗,缩着脖子退了回去。殿中百官见状,齐声跪拜:“臣等遵旨!”
散朝后,昭镜司的值房被挤得水泄不通,兵部、礼部的官员挤在案前,唾沫星子都溅到了舆图上。兵部尚书赵烈拍着桌子大笑,震得案上的茶杯都晃:“加考兵法、算学太好了!去年漠北打仗,缺个懂算学的参军算粮草,找了三个月都没找到,全是些只会背‘之乎者也’的书呆子!”礼部侍郎周显却皱着眉,手指抠着案角的木纹:“匿名卷的编号活字要赶在秋考前刻三千个,各州考点的考官也得选——世家肯定会塞自己人进来,这活字工坊和考官名册,怕是守不住。”
沈惊鸿早把对策刻在了心里,指着舆图上的各州标记:“考官从致仕的老臣里挑,必须是无子女、无孙辈参赛的,昭镜司会查三代身家,确保清白;编号活字用铅质,找民间最有名的刻工王匠头来刻,工坊设在禁军大营旁,由禁军昼夜看守,每日卯时核对活字数量,少一个都要彻查。”她拿起案上的名单,指尖点在“苏文”二字上,“苏文,你带二十个密探去江南、青州,把张廉、李彬这些舞弊的考官都抓了,押回长安游街示众,杀一儆百!”苏文“啪”地抱拳,甲片撞得脆响:“属下这就去!三日之内,定将人犯押回!”
可改革的阻碍,比沈惊鸿预想的更直接、更阴狠。三日后的清晨,天刚蒙蒙亮,活字工坊的管事就跌跌撞撞冲进昭镜司,膝盖砸在石阶上,磕出一片红印,脸白得像纸:“沈大人!出事了!刻好的三千个编号活字,一夜之间少了五百个!剩下的活字上,全被刻了斜纹,印在考卷上就是墨团,根本没法用啊!”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的铅质活字滚出来,每个字的中间都有道深痕,边缘还带着凿刻的毛刺。
沈惊鸿蹲下身,指尖蹭过铅质活字的毛刺,冰凉的触感里带着凿刻的力道——每道刻痕都深浅均匀,角度一致,显然是常年刻书的老手所为,绝非市井毛贼能做到。她忽然想起早朝时李嵩看她的眼神,阴恻恻的像淬了毒的蛇信子。“慌什么。”沈惊鸿站起身,拍了拍管事的肩,指尖传来他后背的颤抖,“偷活字的人要的不是破坏,是逼朕让步。苏文,去查京城所有刻书坊,重点查李氏家族开的‘文兴坊’,看最近有没有人买铅块,有没有刻工夜里没回家。”
苏文带着密探去得快,回来得更快。不到两个时辰,他就提着个木盒冲进值房,盒里装着账册和半块没刻完的活字:“大人,查到了!文兴坊的账册上,昨日刚买了五十斤铅块,刻工刘三昨夜没回家,他家后院的地窖里,藏着没刻完的划痕活字,还有李嵩嫡子李琛给的五十两银票!”苏文喘着气,把供词拍在案上,“刘三已经招了,是李琛找他,说‘把活字毁了,让沈惊鸿的科举改不成’,还许诺事后给她女儿找个官媒婆家。”
沈惊鸿拿起那半块活字,指尖捏着铅块的棱角,忽然低笑出声——李嵩父子倒是蠢得直白,连掩饰都懒得做。她让人把刘三和证物送到皇宫,萧玦正在看各州考点的呈报,见了带刻痕的活字,气得把朱笔摔在案上,墨汁溅到舆图的“江南”二字上:“李氏父子好大的胆子!真当朕不敢动他们?”沈惊鸿却上前按住他的手,指尖覆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背上:“陛下,杀了他们太便宜了。明日让李嵩去工坊‘督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揭穿他,让所有世家都看看,阻挠改革的下场。”
次日巳时,李嵩果然装模作样地带着礼部官员去工坊“视察”,官帽戴得端端正正,对着围观的百姓拍着胸脯骂:“是谁敢胆大包天破坏科举改革?抓到了定要凌迟处死,以儆效尤!”他的声音刚落,沈惊鸿就带着刘三和两个密探走了过来。刘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砸在工坊的青石板上,哭喊道:“李大人!是您儿子李琛让我偷活字、刻划痕的啊!他给了我五十两银票,还说要让沈大人在陛下面前出丑,让科举改革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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