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早已料到此事,将一份蓝底金字的名册推到她面前:“这是三州知州的底细,王怀安、刘能的过往劣迹,昭镜司都查得清楚。你看,是否要先换任这两人?”
沈惊鸿指尖划过“王怀安”三字,墨字边缘被她指甲无意识地蹭出细痕:“换任恐打草惊蛇。不如让昭镜司派人进驻三州,名义上是协助核查赋税,实则监督执行。李默心思缜密,曾破获江南漕运贪腐案,派他去通州;王忠武力高强,能镇住地方恶势力,让他去昌平。至于大兴知州陈默,臣查过他的履历,寒门出身,在地方任上曾开仓放粮赈灾,为官清廉,可当咱们的助力。”
“就依你所言。”萧玦颔首,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太后昨日还说,有你在,朕这江山才能坐得安稳。只是你刚从南疆回来,还没歇上几日,又要操劳新政,得保重身子。”
沈惊鸿心中一暖,起身躬身行礼,袍角扫过地面无声:“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是臣的本分。只是藩王岁禄之事,还需陛下亲自安抚宗亲——尤其是宁王萧策,他手握京畿卫戍兵权,若带头反对,恐引发连锁反应。”
提到宁王萧策,萧玦的脸色沉了沉。这位皇叔是先帝胞弟,当年先帝登基时曾率京营护驾,如今虽不涉朝政,却握着三万京畿卫戍军的兵权,向来对朝政指手画脚。“朕已约了皇叔明日入宫赴宴,亲自与他商议。你也一同来,皇叔素来欣赏有胆识的后辈,或许会给你几分薄面。”
离开皇宫时,日头已升至中天。昭镜司的校尉匆匆跑来,单膝跪地递上一封火漆密信:“大人,通州密探传回消息,王怀安近日频繁与地方士绅会面,似在商议隐瞒田亩数量。”沈惊鸿展开密信,纸上画着简易地图,红圈标出的会面地点是通州城外的清风楼。她指尖摩挲着地图边缘,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王怀安倒是迫不及待,敢在新政推行前动手脚。
次日傍晚,宁王萧策如约入宫。他身着紫色亲王袍,金线绣就的蟒纹在烛火中流转,面容与萧玦有七分相似,只是眼角的皱纹更显威严。宴席上刚上第三道菜,萧玦提及削减岁禄之事,萧策就放下玉筷,杯盏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语气带着几分不悦:“陛下,我萧氏宗亲镇守各地,为朝廷屏障,岁禄是太祖定下的恩赏,岂能说减就减?若传出去,怕是要寒了宗亲的心啊。”
沈惊鸿放下玉筷,从容起身,声音不高却清晰入耳:“宁王殿下此言差矣。去年南疆平叛,通州百姓为凑军饷,卖儿鬻女者不计其数,城外乱葬岗的孩童尸骨堆得像小山;而亲王岁禄万石,吃不完的粮食竟用来酿酒喂马,岂不闻‘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如今陛下推行新政,正是要解百姓于倒悬,宗亲身为皇室表率,更应以身作则。况且此次仅削减亲王以上岁禄三成,郡王及以下分毫未动,殿下何必动怒?”
萧策没想到一个女官敢当面反驳,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手掌按在桌案上:“沈大人不过是朝廷命官,也敢对皇室事务指手画脚?”
“臣身为昭镜司大都督,执掌天下刑案,监察百官,凡影响国计民生之事,皆有权过问。”沈惊鸿躬身拱手,语气不卑不亢,“殿下若担心岁禄削减后影响用度,臣倒有一计:南方盐场去年营收三百万两,朝廷可将三成收益划归宗人府,按爵位等级分配。盐场收益年年递增,远超固定岁禄,殿下既可得实利,又能助陛下推行新政,岂不两全其美?”
萧策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南方盐场是朝廷的聚宝盆,三成收益足有九十万两,比他每年的岁禄还多三成。他沉吟片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顺着胡须滴落:“沈大人果然有谋略。若陛下能下旨立誓,本王便带头支持削减岁禄。”
萧玦心中大喜,立刻笑道:“皇叔放心,朕明日便下旨,将南方盐场三成收益划归宗人府,永世不变。”宴席气氛顿时缓和,萧策拉着沈惊鸿闲聊南疆战事,听到她单枪匹马闯瘴气谷擒前太子时,不禁抚掌赞叹:“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沈大人的胆识,比朝中那些只会趋炎附势的文官强多了!”
宴席散后,沈惊鸿刚走出宫门,就见李默立在马车旁,玄色劲装沾着夜露,神色凝重如霜:“大人,通州出事了!咱们派去的密探在清风楼外被人杀害,尸体抛入运河,今日才被渔民捞起。”
沈惊鸿心中一沉。那密探是她从昭镜司百名校尉中挑出的精锐,精通伪装与追踪,竟被人轻易杀害,可见王怀安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尸体在哪?可有留下线索?”
“尸体已运回昭镜司验尸房,身上有三处刀伤,致命伤在左胸,刺穿了心脏。奇怪的是,死者右手紧攥着半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安’字。”李默递过一个紫檀木锦盒,盒内的白玉佩质地温润,边缘有明显的断裂痕迹,显然是被强行掰断的。
沈惊鸿捏起玉佩,指尖摩挲着“安”字,忽然想起王怀安的表字是“安之”,这半块玉佩十有八九是他的随身之物。“立刻备马,去昭镜司验尸房!”她翻身上马,绯色官袍在夜色中如一团烈火,“另外,查清风楼的老板底细,看与王怀安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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