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澜破碎的呓语在黑暗的洞穴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林悠然的心底。母妃、寒冷、地图碎片、周先生……这些词语串联起他深埋的痛苦与沉重的背负。此刻,这个平日里冷静自持、甚至有些冷漠的男人,褪去了所有外壳,只剩下脆弱与无助。林悠然紧紧抱住他不断颤抖的身体,试图用自己的体温驱散他那源自心底的寒意,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他滚烫的额头上。
“我在……萧景澜,我在这里……别怕,不冷了……”她一遍遍地在他耳边低语,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在给自己打气。肋下的伤口和小腿的划伤都在隐隐作痛,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但看着怀中气息微弱的萧景澜,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支撑着她——她不能倒下,绝对不能。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分析现状。头顶的洞口高不可攀,原路返回已无可能。唯一的希望,似乎就是眼前这条不知流向何方的地下暗河。河水冰冷,但水流平缓,或许沿着河岸向下游走,能找到出口?
必须先处理萧景澜的伤势和体温过低的问题。林悠然将他轻轻放平,摸索着检查他身上的伤口。之前的箭伤在左肩胛下方,虽然苏白衣处理过,但经过连番颠簸和坠落,绷带早已散乱,伤口边缘红肿,隐隐有溃烂的迹象。而最致命的,还是那深入脏腑的“碧磷蛊”之毒,正随着他的高烧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
她撕下自己内裙相对干净的布料,蘸着冰冷的河水,小心地为他擦拭额头和脖颈,进行物理降温。然后,重新为他包扎肩胛和身上其他几处擦伤。做完这一切,她已经累得几乎虚脱,靠在岩壁上大口喘息。
黑暗和寂静是最大的敌人,尤其是对于身处绝境的人。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地下河永无止境的流淌声,提醒着生命的流逝。林悠然不敢睡去,她怕一闭眼,萧景澜的呼吸就会停止。她只能紧紧握着他冰凉的手,一遍遍呼唤他的名字,试图将他从深沉的昏迷和噩梦中拉回来。
“萧景澜……你说过要带我去北境的……你不能食言……”
“我们还没找到慕容将军,还没揭开周先生的真面目……”
“你答应过我,要护我林家周全的,记得吗?”
她不知道他能否听见,但她必须说下去,既是为了刺激他的求生欲,也是为了驱散自己内心不断滋长的恐惧。在这绝对的孤独与黑暗中,萧景澜成了她唯一的支柱,而她也必须成为他的。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林悠然意识也开始模糊,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萧景澜原本冰冷的手,似乎回握了她一下,虽然力道极其微弱。
她猛地一震,凑近他:“萧景澜?你醒了?”
萧景澜没有睁眼,但眉头蹙得更紧,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溢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冷……水……”
林悠然连忙取过水囊,却发现里面早已在之前的颠簸中漏空了。她看向身旁漆黑的地下河,河水冰冷刺骨,且不知是否干净。但看着他干裂的嘴唇,她别无选择。
她小心翼翼地爬到河边,用手捧起一掬河水。河水入手冰寒,带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和矿物味道。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水一点点滴入他的口中。
喝下几口冰水后,萧景澜的呼吸似乎顺畅了一些,但身体依旧冷得吓人。林悠然知道,单靠拥抱已经无法维持他的体温了。若再这样下去,不等毒发,他可能就会因失温而死。
一个念头浮现在林悠然脑海,让她瞬间脸颊发烫。但看着萧景澜生命体征不断减弱,羞赧与生命的重量相比,微不足道。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动手解开两人早已湿透、沾染泥泞的外袍,只余下最贴身的单薄衣物。然后,她侧身躺下,将萧景澜冰冷的身躯紧紧拥入自己怀中,再用那几件湿冷的外袍尽可能地将两人包裹起来。
肌肤相贴的瞬间,林悠然浑身一颤。他身体的冰冷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激得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属于男性的、带着血腥与药味的陌生气息,也瞬间将她包围。她的心跳如擂鼓,血液涌上面颊,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与异性如此亲密接触的经历。
但很快,那种冰冷的触感让她顾不上羞赧,只剩下深深的忧虑。她更加用力地抱紧他,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这具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生命之火。她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冰冷的额头上,轻声呢喃:“没事的……会暖起来的……萧景澜,坚持下去……”
起初,只是单方面的热量传递。渐渐地,或许是她固执的拥抱起了作用,或许是他体内残存的生机被激发,林悠然感觉到,萧景澜身体的冰冷似乎缓和了一丝,虽然依旧很凉,但不再是那种令人绝望的僵冷。
在这肌肤相贴、性命相依的极致亲密中,一种超越了盟友、甚至超越了寻常情谊的复杂情感,如同暗河底悄然滋生的水草,悄然缠绕上林悠然的心头。她忽然发现,自己无法想象,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死在这里,她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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