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和人开玩笑。
手术进行了五个小时,林溪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来回踱步,手心的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炽焰”六个人没有离开,一直陪着她,顾衍让人搬来了椅子,林子轩给她买了热奶茶,苏沐时不时轻声安慰她几句,江野和夏皓辰努力讲着笑话想逗她开心,宋纪泽则安静地坐在旁边,手里拿着吉他,偶尔弹几个舒缓的和弦。
当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的时候,林溪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腿一软,差点摔倒,被苏沐及时扶住。“医生,您再看看,是不是弄错了?我奶奶她……她昨天还跟我说要听我唱歌呢……”
医生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再说什么。
林溪的世界瞬间变成了黑白色,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耳边嗡嗡的鸣响。奶奶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从小把她拉扯大,省吃俭用供她上学,支持她唱歌,是她所有的精神支柱。如今,这根支柱轰然倒塌,她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眼泪汹涌而出,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溪溪……”苏沐蹲下来,轻轻抱住她,声音里带着心疼。
顾衍站在旁边,一向清冷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沉重,他挥了挥手,让其他人先离开,给她一点空间。
林子轩咬着唇,眼眶通红,想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江野难得地没了平时的玩世不恭,只是默默地递给她一张纸巾。夏皓辰别过头,偷偷抹了把眼睛。宋纪泽把吉他抱在怀里,指尖停在琴弦上,再也弹不出一个音符。
林溪哭了很久,从一开始的无声哽咽,到后来的放声大哭,把所有的委屈、绝望和痛苦都哭了出来。直到嗓子哑得说不出话,眼泪流干了,才渐渐平静下来,只是眼神空洞得让人心疼。
“奶奶走了……”她喃喃地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没有亲人了……”
“不。”顾衍蹲下身,目光沉静地看着她,语气坚定,“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你的亲人。以后,我们来照顾你。”
林子轩用力点头:“对!你还有我们六个哥哥!”
江野难得正经:“谁敢欺负你,哥帮你揍他。”
夏皓辰挤出一个笑容:“以后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哥都带你去。”
宋纪泽推了推帽檐:“你的歌,哥帮你做编曲。”
苏沐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别怕,我们都在。”
六双眼睛,此刻都带着同样的认真和坚定,像六颗温暖的恒星,围绕着她这颗突然失去光芒的小行星,用自己的光和热,一点点驱散她身边的黑暗。
奶奶的葬礼办得很简单,却处处透着用心。是顾衍安排的殡仪馆,林子轩选的骨灰盒,上面刻着奶奶最喜欢的兰花;江野处理的各种手续,利落得没有一点拖沓;夏皓辰买了奶奶生前最爱吃的桂花糕,摆在墓前,眼眶红红的;宋纪泽把《山间星》重新编了曲,用吉他弹了一遍,说这是送给奶奶的礼物;苏沐则一直陪在林溪身边,帮她处理各种琐事,给她递水,扶着她走路。
林溪穿着一身黑裙,安静地站在墓碑前,看着照片上奶奶慈祥的笑容,心里虽然依旧空荡荡的,却多了一丝暖意。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了。
安葬好奶奶,林溪跟着“炽焰”六个人搬进了公司为他们安排的别墅。别墅坐落在市郊的半山腰,环境清幽,院子里种着大片的绣球花,开得正盛。
车子驶进别墅大门的时候,林溪还有些恍惚。她看着眼前这栋像城堡一样的房子,再看看身边穿着休闲装的六个少年,感觉像做梦一样。
“愣着干什么?下车了。”江野打开车门,冲她扬了扬下巴。
林溪抱着自己那个洗得发白的行李箱,有些局促地走下车。箱子不大,却装着她全部的家当。
“我来帮你。”苏沐走过来,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你的房间在二楼,靠东边,采光好。”
林溪小声说了句“谢谢”,跟在他身后走进别墅。客厅很大,装修是简约的北欧风格,沙发柔软得像云朵,墙上挂着他们六个人的合照,笑得一脸灿烂。
苏沐把行李箱提到二楼的房间,房间收拾得很干净,白色的床单,浅色的衣柜,窗户边放着一张书桌,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洒进来,落在地板上,暖洋洋的。
“你先休息一下,晚点叫你吃饭。”苏沐放下箱子,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香薰瓶,放在床头柜上,“这是助眠的,薰衣草味,你这几天没休息好,晚上能睡得安稳点。”
林溪看着那个精致的香薰瓶,心里一暖,点了点头:“谢谢你,苏沐哥。”
苏沐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走了出去。
林溪打开行李箱,开始慢慢收拾东西。衣服不多,几件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还有奶奶给她织的毛衣,叠得整整齐齐。她把衣服放进衣柜,把那本写满歌词的笔记本放在书桌上,又把吉他小心翼翼地靠在墙角,这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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