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底部那盏幽蓝灯火猛地一晃,随即稳住。我脚下一顿,抬手按在胸前玉符上,它仍贴着心口发烫,像一道未冷却的誓约。
墨渊站在我身后半尺,掌风轻扫,云舟四周骤然浮起一层淡金符纹。船身微震,破开晨雾,直向东方飞去。昆仑虚的山影在后方渐渐缩小,最终隐入云海。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我不回头,却知他始终立在那里,未曾移步。
我们一路无言。
越往东行,天色越沉。原本透出灰白的东方,竟被层层黑云吞噬,仿佛整片天空被人用墨泼染。海风渐烈,卷着咸腥气息扑面而来,吹得裙角翻飞如刀。我扶住船舷,指尖触及冰冷的玄铁雕纹,那是昆仑战部独有的封魔刻印。
“快到了。”墨渊终于开口,声音压过风声,低而清晰。
我点头,取出仙缘镜。镜面尚存昨夜淬炼后的裂痕,如今已化作金色脉络,隐隐流转。我将灵力缓缓注入,镜中光影浮动,映出前方海域——一片深蓝之上,隐约浮现一座宫殿轮廓,通体如水晶凝成,沉于海底,却又似悬浮半空。
那就是瀛洲秘境,东皇钟沉眠之所。
云舟再前行百里,天地骤变。乌云翻滚如沸,一道紫雷自高空劈落,砸在海面,激起巨浪滔天。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接连落下,海水分裂,水柱冲天。云舟剧烈颠簸,我脚下不稳,几乎跌倒,却被一股柔和之力托住肩背。
墨渊伸手将我拉至身侧,目光紧锁前方。
“东皇钟通灵,已感知来者。”他声音沉稳,“它不愿再被封印。”
我握紧仙缘镜,镜光一闪,照见海底宫殿深处有黑气涌动,缠绕钟体,似有魂魄在内苏醒。更令人心悸的是,那钟体裂痕之中,竟有微弱红光忽明忽暗,如同呼吸。
“它在等主人。”我说。
“擎苍虽败,其残魂未必彻底湮灭。”墨渊冷声道,“若他借钟重生,便是大劫再临。”
话音未落,整片海域忽然静了下来。
风停了,浪止了,连雷声也戛然而止。万籁俱寂,唯有海水在船底轻轻拍打,发出细微的声响。这安静太过诡异,像是暴风雨前最深的沉默。
我屏息凝神,耳畔却突然响起一声嗡鸣。
极低,极远,却直入神识,仿佛有人在我心头敲了一下铜钟。我猛然转身:“师尊,我听见了——东皇钟在响!”
墨渊神色一凛,右手已按上腰间剑柄。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眸,望向水晶宫殿的方向。那座沉于海底的宫殿,此刻正微微震动,每一块晶石都在泛出幽光,像是某种古老阵法正在苏醒。
我再次催动仙缘镜,镜面浮现出更加清晰的画面:巨钟悬于虚空,钟身布满裂痕,黑气缭绕其间,而在钟腹内部,赫然浮现出一双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两团燃烧的赤焰,冷冷注视着外界。
“它……在看我们。”我低声说。
墨渊伸手覆上我的手腕,力道沉稳:“不必深探。它既已察觉,说明尚未完全复苏。此刻强攻,反易惊动残魂。”
我收回仙缘镜,指尖微颤。那双眼睛的注视感并未消失,反而如影随形,缠绕在神识边缘。我强迫自己冷静,回想起昨夜在昆仑之巅的誓言——我不是那个只能等待的人了。
云舟缓缓下降,落在水晶宫殿前的一处礁石平台上。平台由整块黑曜石铺就,表面刻满失传的封印咒文,与昆仑顶上的残碑如出一辙。我踏足其上,脚下传来一阵微弱的震颤,像是地底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墨渊紧随而下,战袍猎猎,周身仙力悄然凝聚。他站在平台中央,抬头望向那座悬浮于海渊之上的宫殿。大门紧闭,两侧立着两尊石像,形似龙首鱼身,眼窝空洞,却隐隐透出凶煞之气。
“当年封印时,这两尊守宫兽已被斩去头颅。”墨渊低语,“如今它们回来了。”
我心头一紧。若守宫兽重归,意味着整个秘境的防御阵法已然重启。这不是简单的复活,而是有人在背后主持。
“会是擎苍?”我问。
“不像。”墨渊摇头,“他的气息狂戾张扬,而这股力量……更隐晦,更有条理。”
我再度取出仙缘镜,试图探查宫殿内部结构。镜面刚亮起微光,忽然剧烈一震,镜中景象瞬间扭曲——巨钟仍在,但钟体内那双赤焰之眼竟转向镜面,直直盯来!
我手中一松,险些将镜子摔落。
墨渊眼疾手快,一把接过仙缘镜,迅速以掌心覆盖镜面,隔断灵力连接。他眉头紧锁:“它不仅能感知外界,还能反向窥视使用者神识。此镜不可再轻易动用。”
我喘息稍定,掌心已被冷汗浸湿。
“那我们如何破局?”
“等。”他说,“等它先出手。钟动,则阵乱,那时才有可乘之机。”
我望着那扇紧闭的宫门,心中却升起一丝疑惑——为何它不直接攻击?为何只是示威?难道它也在忌惮什么?
正思忖间,头顶乌云猛然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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