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这东西……”陆离眉头紧锁,声音沉了下来。
“嘿!宝贝!捡大漏了!”陆建国满脸红光,小心翼翼地将观音像放在客厅老旧的八仙桌正中央,还用袖子仔细擦了擦桌面并不存在的灰尘。“今儿个在古玩街东头那个犄角旮旯的‘博古轩’,一眼就相中了!老板不识货,说是民窑仿品,只当个摆设卖,价钱便宜得跟白捡似的!瞧瞧这釉水,这开片,这神韵……绝对是老物件儿!搞不好是清中期的官窑精品!”
陆建国越说越激动,手指在观音像光滑的衣袂线条上轻轻摩挲,眼神里充满了捡到宝的炙热。但陆离看得分明,父亲眼底深处,平日里那种属于语文教师的清明睿智,此刻似乎蒙上了一层淡淡的、不易察觉的浑浊,像是沾染了灰尘的琉璃。
“感觉有点怪怪的,”陆离走近一步,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那尊观音像,“哪里来的?那家店的老板什么人?”他刻意没有说出自己感知到的异常,怕过于惊世骇俗。
“怪啥?”陆建国愣了一下,随即摆摆手,“年轻人别神神叨叨。这可是观音菩萨!请回家镇宅纳福,保平安的!老板是个干瘦老头,姓什么来着……哦,好像姓朋?说话有点帝都口音,一看就是实在人,不会坑蒙拐骗的。他说这东西在他店里放了小半年都无人问。
观音碎,帝都危
玻璃柜中的白瓷观音像彻底沉寂下来,温润的釉面在昏黄的台灯光下泛着死物特有的冷光。卧室里,父亲陆建国惊魂未定的喘息声断断续续传来,与小花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在这死寂的午夜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陆离强忍着神魂被猛烈冲击后残余的剧痛和翻腾的气血,目光如同被焊死一般,牢牢锁在小花的右前肢掌心上。
那粉嫩柔软的肉垫中央,一道极其复杂的古老纹路正缓缓流转着微弱的星光!线条玄奥繁复,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的某种至理,散发的气息苍茫厚重,带着一种跨越了无尽岁月的守护意志。这纹路绝非天生!
他的目光猛地转向玻璃柜中观音像的莲花底座——那个被小花牙齿精准咬出的圆形凹陷处,其边缘的细微轮廓纹理,与小花掌心的纹路,正以一种令人心悸的方式完美契合!严丝合缝,浑然一体!仿佛那缺失的部分,本就该属于掌心这个烙印!
“喵……”小花虚弱地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她低头,粉嫩的舌头再次轻轻舔舐过掌心那道刚刚浮现、如同刻印在灵魂深处的古老印记。那动作不再是猫咪清理身体的习惯,更像是一种无言的安抚,一种对自身某种沉痛负担的慰藉。做完这个动作,她抬起小小的头颅,那双总是清澈纯净、倒映着世界万物的黑曜石眼眸,此刻望向陆离,里面似乎沉淀了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一丝超越物种理解的深邃,一缕看透沧桑的倦怠,还有……某种深藏的警觉。
陆离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几乎窒息。惊骇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其他感知。他猛地想起不久前在陈家,自己暴涨的灵识扫过小花时那片无法穿透的“空白”!那不是错觉!更不是感知错乱!小花的存在本身,就与这世界格格不入!她屏蔽了他的灵识窥探!
一个源自血脉深处、几乎被遗忘的古老词汇,如同被这惊悚一幕点燃的引线,骤然冲破记忆的尘封壁垒,轰然炸响在他混乱的意识里——
“噬元兽……”
这三个字如同裹挟着万古寒冰的气息,瞬间冻结了他的思维。那个只在陆家最古老、最晦涩、甚至被先祖视为荒诞传说的残页记载中提到过的名字!传说它们生于混沌,形貌万千,幼体弱小懵懂,以天地间游离的驳杂元力甚至某些特定的“缺陷”为食,成年后可噬星河!其存在本身,就是空间法则的悖论,是灵识探查的禁区!其本源印记,更是传说中能镇压、封禁、甚至……修补某些天地法则漏洞的至高之物!
眼前的纹路,那完美契合观音底座的形态,那苍茫守护的气息……这一切,都指向那个只存在于只言片语传说里的禁忌之名!
小花……真的是……?
就在这时,小花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极其低沉的、充满了警告意味的咕噜声。她猛地扭头,炸毛的尾巴笔直竖起,锐利的目光死死盯向客厅紧闭的窗户之外——帝都东南方向遥远的天际线!
一股极其微弱、却蕴含着毁灭性力量波动的涟漪,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极其诡异地穿透了近三百米距离,被陆离高度警戒的神魂灵识捕捉到了!这波动并非针对他,而是如同某种庞大阵法启动前的预热脉冲,带着血腥、冰冷、欲要焚尽一切生灵的肃杀意志!
方向——帝都核心区!
目标——这毁灭意志的矛头,分明指向叶家和林家盘踞的根基之地!
“不好!”陆离瞳孔骤缩,瞬间将所有关于小花的惊骇猜测强行压下!朋家和登家的阴谋……开始了!是针对叶林两家的雷霆一击!这波动……是某种极其可怕的大阵启动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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