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彻底戳中了林富贵的软肋。他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面子,要是真闹到公社去,他不仅会被批斗,还会成为全村的笑柄,招娣的婚事也会彻底黄了。王翠花也慌了,她虽然蛮横,却也怕公社的人,那可是能把人拉去游街的。
林富贵攥着木棍的手松了松,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重重地哼了一声:“好!好你个林荞!翅膀硬了,学会拿公社吓唬人了!今天我就暂且饶了你,但若你敢去外面胡说八道,我饶不了你!”
“我不会胡说八道,”林荞平静地回应,“我只说事实。只要大伯一家不再打我房子和田地的主意,不再逼我嫁人,我也不会主动找事。”
王翠花还想说什么,却被林富贵狠狠瞪了一眼。他知道,今天再闹下去,只会更吃亏,不如先退一步,再想别的办法。他狠狠瞪了林荞一眼,又扫了一圈围观的邻居,撂下一句“我们走”,就带着王翠花和林强灰溜溜地走了。林强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林荞一眼,眼神里满是不甘。
看着他们消失在巷口,林荞才缓缓松了口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她扶着门框,差点站不稳,李婶赶紧上前扶住她:“荞丫头,你没事吧?刚才可吓死我了,你胆子也太大了,竟敢跟他们硬刚。”
“婶子,我也是没办法。”林荞勉强笑了笑,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要是不硬气点,他们只会得寸进尺,我迟早要被他们逼死。”
“说得对!就该这样!”旁边的张大爷点点头,“富贵他们就是欺软怕硬,你越让着他们,他们越过分。今天你把话说透了,他们以后也不敢轻易找你麻烦了。”
“不过你也得小心点,”李婶担忧地说,“富贵那人记仇,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你一个人在家,门窗可得锁好,晚上别睡得太沉。”
林荞心里一暖,点点头:“谢谢婶子,谢谢张大爷,我会小心的。”
邻居们又叮嘱了几句,才渐渐散去。李婶走的时候,还把家里剩下的半袋玉米面塞给了林荞:“丫头,你身上还有伤,得补补身子,这点玉米面你拿着,别跟婶子客气。”
林荞推辞不过,只能收下,眼眶却有些发热。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半袋玉米面已经是很大的情分了。她看着李婶的背影,心里暗暗记下这份恩情,想着以后一定要报答。
关上那扇被踹坏的门,林荞靠在门后,终于支撑不住,滑坐在地上。后腰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她伸手摸了摸,发现伤口处已经肿了起来,稍微一动就疼得钻心。她知道,今天的胜利只是暂时的,林富贵一家肯定还会想别的办法来逼她,比如断她的粮,或者找张家的人来施压。
她必须尽快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首先,要把伤口养好,不然身体垮了,什么都做不了。其次,要想办法赚钱或者换粮票,李婶给的半袋玉米面撑不了多久,她需要足够的粮食来支撑自己。最后,要找机会跟周支书说说自己的情况,争取得到他的支持,这样才能彻底断了林富贵侵占她田地和房子的念头。
林荞慢慢站起身,走到炕边,把李婶给的玉米面倒进那个豁了口的米缸里。看着缸底那点微薄的粮食,她心里却燃起了一丝希望。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很艰难,但只要她不放弃,一步一步走下去,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活路。
她从炕席下摸出那个旧木盒,打开一看,三块二毛钱和几张粮票还在。她把钱票小心地收好,然后找出原主的旧棉袄,披在身上,走到灶房,想煮点玉米面糊糊喝。虽然身体很疲惫,但她知道,只有填饱肚子,才能有体力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灶膛里的火苗跳动着,映在林荞的脸上,给她苍白的脸颊添了一丝血色。她看着锅里渐渐沸腾的面糊糊,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林荞,你一定要加油,不仅要替原主活下去,还要活得更好,让那些欺负过你的人,再也不敢小瞧你。
窗外的寒风还在呼啸,但林荞的心里却渐渐暖了起来。她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未来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勇敢地面对,绝不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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