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归吐槽,夏缘干活从不含糊。她力气小,就多用巧劲,几次下来,也掌握了窍门。连脾气古怪的机房老师傅,都对这个不娇气、肯吃苦的漂亮姑娘另眼相看。
和她一起被录取的男播音员韩炎辉,则完全是另一副做派。
韩炎辉人如其名,长得高大英俊,出身知识分子家庭,一进广播站就成了众星捧月的对象。他嘴巴甜,会来事,见谁都笑眯眯的,一口一个“韩站长”“彭编辑”“郑哥”,叫得人心里舒坦。
他对夏缘,也表现出了十足的热情。
“小夏,这稿子我来帮你打吧,女孩子家家的,别弄脏了手。”
“小夏,听说你住在单身宿舍?我家里带了些肉包子,你拿去当早饭。”
“小夏,摇发电机这种粗活怎么能让你干?你歇着,我来!”
他表现得像个无微不至的暖男,一个完美的同事。但夏缘那颗在人精堆里滚过七八遍的灵魂,却能轻易地看穿他笑容背后那层精明的算计。
韩炎辉对她的好,不是出于欣赏,而是出于试探。他总是在不经意间,打听她的家庭背景,打听她是怎么知道招考消息的,打听她认不认识县里的什么领导。
夏缘滴水不漏。她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走了狗屎运的、有点小聪明的、对县城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和敬畏的农村姑娘。
她越是这样,韩炎辉眼里的探究就越深。他不相信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女孩能有夏缘这样的谈吐和气质。他觉得夏缘身上一定有秘密,背后一定有靠山。在没摸清她的底细之前,他选择用最廉价的善意来投资。
夏缘对此心知肚明,也乐得配合他演戏。有人抢着干活,何乐而不为?
她冷眼旁观着广播站里这点鸡毛蒜皮的人情世故。韩站长的不怒自威,老同事的倚老卖老,食堂大姐的八卦碎嘴,还有韩炎辉的八面玲珑……所有人都被一张无形的关系网笼罩着,在各自的位置上,谨小慎微地表演着。
这一切,在她看来,都像一出乏味的戏剧。她不属于这里。她的战场,不在这间小小的广播站里。
杜艺萍的报复很快就来了。她的父亲托关系把她安排到广播站技术部做材料保管员,等有机会再做播音员。她三天两头串岗,名义上是找韩炎辉,实际上眼睛就没离开过夏缘。
夏缘在打字,她就在旁边阴阳怪气:“哟,我们的大播音员还会打字呢?这手指头可真够粗的,不像我们城里姑娘,细皮嫩肉。”
夏缘与韩炎辉在机房打扫卫生,她就站在门口,对着韩炎辉大声说:“炎辉哥,有些狐狸精,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到处勾引人,你可得小心点!”
对这一切,夏缘置若罔闻。她的世界里,没有杜艺萍的位置。每天下了班,别人都回家了,或者聚在一起聊天。只有夏缘,会回到分给她的那间简陋的单身宿舍。宿舍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她托公社中学的罗老师买了一套旧的高中课本。
夜深人静,窗外是沉沉的黑暗。夏缘拧开那盏昏黄的台灯,台灯的光,在屋里投下一片小小的、温暖的圆形光晕。她翻开数学课本,看着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公式和定理,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她现在有了正式工作,不打算再参加高考去挤那座独木桥。她前世是名牌大学中文系毕业,知识储备足够。但她需要一个文凭,一个这个时代认可的敲门砖。函授大学,是最好的选择。
除了复习课本,她还有一个秘密武器——她的大脑。那里面,装着未来四十多年里,无数脍炙人口的小说、电影、音乐和广播剧。那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
她拿出一本完整的带广播站抬头的稿纸,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她没有急着去写那些惊天动地的传世名作。她选择了一个最稳妥,也最适合这个时代的切入点——公安题材小说。
这个年代,人们崇拜英雄。《猫头鹰》杂志刚刚创刊,正是需要稿件的时候。而她,恰好在公安局里做过事情,每天耳濡目染,有着天然的“创作环境”。
她脑海中浮现出一部后世大火的刑侦剧。故事讲述了一个山村青年凭借智慧和勇气,帮助公安人员抓获潜逃多年的罪犯的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充满了正能量。她不需要完全照搬,只需要提取其中的核心诡计和人物设定,再用这个时代的语言和背景重新包装。一个经验丰富、不苟言笑的老公安,一个初出茅庐、满腔热血的年轻人……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在她的笔下逐渐成型。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广播站楼里早已寂静无声。只有夏缘的房间里,还亮着一盏孤独的灯。
灯光下,女孩的侧影专注而美丽。她的笔尖在纸上飞舞,仿佛不是在写作,而是在构建一个全新的世界。广播站的工作,摇发电机的油污,韩炎辉的虚伪,杜艺萍的嫉妒……所有这些现实的烦恼,都被她关在了门外。在这片小小的光晕里,她才是真正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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