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垣司的宴会厅被灯笼照得亮如白昼,梁上悬着的红绸缀着金箔,风一吹就簌簌作响,混着桌上桂花酒的香气,漫在空气里,倒有几分秋祭未尽的热闹。青珞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捏着个白瓷酒杯,杯沿沾着点酒渍——苍溟说秋祭刚过,陨渊之行在即,办场夜宴既能稳定人心,也能让大家放松些,可她总觉得,这热闹里藏着点说不出的紧绷。
“姑娘,尝尝这道‘月华炖鸽’,是厨房特意给你做的,补灵气。”小桃把一个白瓷碗推到她面前,碗里的汤泛着淡青色的光,是加了月华露炖的,“墨尘大人说你之前画符纹耗了不少灵气,让厨房多做些补气血的菜。”
青珞刚拿起勺子,就听到宴会厅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重岳领着个穿着锦袍的男子走进来,锦袍上绣着皇室特有的龙纹,腰间挂着块羊脂玉佩,一看就是皇室派来的人。苍溟赶紧起身相迎,笑容却比平时淡了些:“李大人怎么来了?不是说皇室那边会派文书来对接陨渊的事吗?”
“文书哪有我亲自来稳妥。”李大人拱了拱手,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青珞身上,眼神里带着点毫不掩饰的审视,“毕竟陨渊之行关乎第三块月魄玉,合玉更是九域大事,我得亲眼看看,这位‘异星龙心’到底能不能担此重任。”
这话像颗小石子,砸在热闹的氛围里。宴会厅瞬间安静了几分,桌上的执律卫们停下筷子,眼神都往青珞这边瞟。青珞握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汤里的月华光晃了晃,像她此刻乱了的心跳——她还是逃不过“异星”的标签,连皇室派来的人,都带着先入为主的质疑。
“李大人此言差矣。”赤炎最先站起来,手里还握着个啃了一半的肉包子,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青珞姑娘引动过琉光,救过安置点的百姓,落霞谷还拿到了第二块月魄玉,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功绩,比任何‘身份’都管用!”
李大人挑了挑眉,没接赤炎的话,反而走到青珞面前,拿起桌上的酒壶,给她的酒杯满上酒,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亲近:“青珞姑娘别介意,我也是为了九域安危。毕竟合玉事关龙脉,要是出了岔子,别说百姓,就是皇室也担不起。不如姑娘喝了这杯酒,也算给我个面子,让我看看姑娘的气度?”
酒杯里的酒泛着琥珀色的光,可青珞怀里的月魄玉突然轻轻发烫——不是平时感应秽气的灼热,是带着点刺痛的麻意,像在提醒她,这酒有问题。她刚想抬手推辞,就看到墨尘从对面的位置站起来,手里拿着个空酒壶,声音沙哑地打断:“李大人,姑娘后背有伤,不能喝冷酒,我给您换壶温的。”
他说话时,指尖故意蹭过青珞的酒杯,杯沿沾了点他从怀里摸出的“显灵粉”——粉末遇着酒,瞬间泛起一丝极淡的黑纹,快得像错觉,却被青珞看得清清楚楚。她心里一紧,赶紧把酒杯往旁边推了推,笑着说:“多谢李大人好意,我确实伤还没好,怕喝了酒影响灵气,还是以茶代酒吧。”
李大人的脸色僵了一下,手里的酒壶顿在半空,可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既然姑娘有伤,那便不勉强。只是我听说,姑娘的玉璜之前被人质疑是幽昙仿造的,墨尘大人虽做了检测,可毕竟是‘异星’带来的东西,不如趁今天大家都在,再让墨尘大人检测一次,也好让众人放心?”
这话明显是在挑事。青岚赶紧走过来,手里拿着之前墨尘写的检测报告,递到李大人面前:“李大人,这是墨尘大人三次检测的结果,上面有他的玄铁印记,守垣司和皇室的法器库都认这个印记,绝不会有假。而且青珞姑娘的玉璜能引动龙脉共鸣,这是任何人都仿造不来的。”
“龙脉共鸣也能做假嘛。”李大人身后的一个小吏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宴会厅,“之前赵文书不就用仿造的琉光骗了皇室半年?谁知道这位姑娘的共鸣,是不是用了同样的法子?”
“你胡说!”赤炎猛地一拍桌子,手里的肉包子掉在地上,他拔起腰间的长刀,刀光在灯笼下晃得人睁不开眼,“青珞姑娘用琉光救过我,救过陈二,救过安置点几十号百姓!你没见过就别乱说话,再敢污蔑姑娘,我一刀劈了你的嘴!”
宴会厅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执律卫们纷纷站起来,有的手按在刀柄上,有的往青珞身边靠,显然是站在她这边。李大人没想到会闹这么僵,脸色沉了下来,对苍溟说:“苍溟大人,这就是你管的守垣司?动不动就拔刀,还怎么跟皇室合作?”
“李大人,”苍溟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守垣司的人护着龙心,是因为姑娘值得护。你要是来对接事务,我们欢迎;要是来挑事质疑,那便请回。陨渊之行关乎九域安危,没时间在这儿耗着。”
就在这时,墨尘突然开口,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瓷瓶,放在桌上:“这是玉璜的灵气样本,是我昨天刚提取的,和龙脉坛的灵气对比过,契合度九成三,比历代龙心的契合度都高。李大人要是不信,可以拿去皇室的法器库检测,要是有假,我墨尘任凭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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