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南澳岛的海岸线,像一条银灰色的绸带缠绕在南海之滨。盛夏的午后,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在海面上洒下万点碎金,浪潮推着雪白的泡沫漫上沙滩,又在礁石的阻拦下碎裂,化作带着咸湿气息的水雾,随风飘散。
临海的独栋别墅依山而建,青瓦白墙隐在苍翠的相思树与木麻黄之间,露台铺着温润的青石板,边缘摆放着几盆长势葱郁的九里香,细碎的白色花瓣在海风里轻轻摇曳,释放出清冽淡雅的香气。白素贞盘膝坐在露台中央的蒲团上,素色的真丝裙摆铺展开来,随着海风的拂动微微扬起,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脚踝,脚踝处系着一根红绳,绳上串着一颗小小的珍珠,那是林野去年在大鹏所城的古玩市场淘来的,说是能安神定气,她便一直戴在身上。
她双目轻阖,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几缕青丝垂落在肩头,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自林野沉溺于现代物理与修行融合的钻研后,这处别墅便成了他们暂避尘嚣的港湾。林野常常在书房里待到深夜,台灯的光晕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桌上堆满了物理学、量子力学、化学的专业书籍,还有他随手写下的演算公式与修行感悟。白素贞起初只是安静地陪在一旁,煮一壶清茶,看他时而蹙眉沉思,时而豁然开朗地在纸上疾书,直到后来,她被那些书页上陌生的文字与奇妙的理论所吸引。
作为修行千年的大妖,白素贞对天地间的能量流转有着与生俱来的敏锐感知。在她的认知里,妖力的修行便是吸纳日月精华、山川灵气,辅以吐纳之法炼化,日积月累,方能精进。可林野留下的那些书籍,却用一种全新的视角解读着世界的本质——物质由分子、原子构成,能量与质量可以相互转化,微观世界里的粒子运动,竟与天地间的能量流转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原来妖力的本质,也是分子与原子的运动,是能量的一种表现形式。”白素贞指尖轻轻划过摊放在膝头的《化学原理》,书页上林野用红笔圈注的“蒸馏法”“结晶法”字样格外醒目。她的声音清婉柔和,带着一丝恍然大悟的轻喟,海风将她的话语吹向远方,与浪潮的拍岸声交织在一起。
这几日,她几乎沉浸在这些现代科学书籍中。从基础的物质构成,到复杂的化学反应,那些曾经让她觉得晦涩难懂的公式与理论,在她千年修行沉淀的神识加持下,渐渐变得清晰明了。她发现,化学中通过加热、冷却、过滤等手段分离提纯物质的方法,竟与妖族修行中炼化能量的理念不谋而合,只是前者更加精准、系统,有着明确的原理与操作逻辑。
“既然物质可以通过化学方法提纯,妖力为何不可?”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星火燎原般在她心中蔓延开来。她想起自己修行千年的历程,最初在峨眉山中吸纳灵气,后来辗转江南水乡,吸纳的能量驳杂不一——山川灵气的清冽、草木精气的温润、甚至偶尔不慎吸纳的戾气与浊气,这些能量在丹田中被初步炼化,凝聚成妖丹,却总有一部分难以彻底消融的杂质附着在妖丹表面,沉淀在妖力之中。
按照传统的妖族修行法门,想要提纯这些驳杂的妖力,只能依靠时间的沉淀,以千年甚至万年的吐纳炼化,慢慢剔除杂质,精进修为。可白素贞深知,林野如今所走的修行之路,是前所未有的跨界融合,他需要强大的力量作为后盾,而自己体内这些驳杂的妖力,不仅难以发挥最大的威力,甚至可能在关键时刻成为隐患。更何况,她能隐约感觉到,体内沉寂已久的血脉之力,正因为林野修行方式的变化而蠢蠢欲动,若不尽快提纯妖力,扫清障碍,恐怕难以承受血脉觉醒时的冲击。
白素贞深吸一口气,海风带着海水中矿物质的微凉气息涌入鼻腔,顺着呼吸道进入肺腑,让她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她缓缓闭上双眼,神识如同一缕清烟,从眉心溢出,缓缓沉入丹田深处。
丹田之内,是一片朦胧的能量空间,无数细微的能量粒子在其中漂浮流转。空间的中央,一颗拳头大小的妖丹悬浮在那里,呈暗红色,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纹路,像是干涸的河床,又像是老树的年轮,记录着她千年修行的点点滴滴。此刻,妖丹的表面附着着一层薄薄的灰黑色物质,如同蒙上了一层尘埃,那便是她修行千年未能完全炼化的驳杂能量——有吸纳自阴寒之地的浊气,有与人争斗时沾染的戾气,还有炼化某些天材地宝时残留的杂质,这些东西层层叠加,不仅让妖丹失去了原本的光泽,也让她的妖力变得滞涩不畅。
“以真火为源,效蒸馏之法,分驳杂,凝纯净。”白素贞在心中默念,神识化作无形的触手,轻轻触碰妖丹周围的能量流。她调动体内潜藏的真火之力,那是她修行千年炼化的本命真火,不同于凡火,也不同于普通妖火,温度极高,带着纯粹的阳刚之气,能够焚烧一切阴邪杂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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