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朱仙镇的天雄军营地里篝火点点。经过一天的紧张训练,将士们总算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卢象升巡视完各个哨位后,来到中军大帐。王文义、李大成、刘广福等老将都在,连新投靠的马光玉和刘国能也被叫了过来。
大帅,明天真的要和李自成的人交手了?马三一边啃着干粮,一边问道。
废话,难道还能绕着走不成?李大成瞪了他一眼,咱们来河南就是为了剿匪的。
我的意思是...马三挠挠头,李自成的人马这么多,咱们真打得过吗?
这话一出,帐中的气氛顿时有些凝重。虽然经过三天的训练,大家对新战术都有信心,但面对李自成的十万大军,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怕什么?刘国能倒是很豪爽,我跟李自成的人交过手,没那么可怕。
你交过手?王文义来了兴趣,说说看,李自成的队伍到底什么样?
刘国能放下手中的饼子,想了想说道:李自成这个人,确实有些本事。他手下的老兵战斗力很强,特别是那些跟了他多年的,个个都是好汉。
那新兵呢?
新兵就参差不齐了。刘国能摇头,大部分都是饥民出身,说白了就是为了混口饭吃。真打起仗来,指不定就跑了。
马光玉也点头:刘兄说得对。我在罗汝才手下的时候,也见过李自成的队伍。他们人数虽多,但成分复杂,战斗力其实并不均匀。
那他们的武器装备呢?卢象升问道。
比咱们差远了。马光玉肯定地说,李自成的人主要用刀枪,火器很少。而且那些火器大多是从官军那里缴获的,五花八门,什么型号都有。
听到这里,卢象升心中有了底。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火器确实是天雄军的优势所在。
不过,刘国能话锋一转,李自成这个人很会用兵。他最擅长的就是声东击西,经常搞些虚虚实实的把戏。
比如说?
比如说,他会派一支人马在前面佯攻,吸引你的注意力,然后主力从侧翼包抄。刘国能比划着说道,我就吃过这样的亏。
王文义若有所思:听起来确实很棘手。咱们明天要小心这一点。
还有一点,马光玉补充道,李自成很会收买人心。他每攻下一个地方,都会开仓放粮,还会说一些均田免粮的好话。所以很多百姓都支持他。
这就是问题所在。卢象升叹了口气,李自成虽然是流寇,但他确实给了百姓一些希望,哪怕这希望是虚假的。
大帅,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李大成不太明白。
你们想想,卢象升解释道,一个普通百姓,被贪官污吏逼得活不下去,这时候有人跟他说跟我走,有饭吃,有地种,他会怎么选择?
当然是跟着走啊。马三说道,不然还能怎么办?
这就是李自成的厉害之处。卢象升点头,他抓住了百姓的心理,给了他们一个希望。即使这个希望最终可能落空,但至少当时看起来是美好的。
刘广福皱眉: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也去造反吧?
当然不能造反。卢象升摇头,但我们可以给百姓更好的希望。
什么希望?
在现有体制下改善生活的希望。卢象升的眼中闪过智慧的光芒,就像我们在通许县和杞县做的那样,惩治贪官,减轻赋税,让百姓看到朝廷还是有好官的。
王文义恍然大悟:大帅的意思是,要在政治上压倒李自成?
没错。卢象升点头,仅仅靠武力是不够的,还要在民心上战胜他。让百姓明白,跟着朝廷的好官,比跟着流寇更有前途。
正说着,帐外传来脚步声。一个士兵掀帘进来:大帅,外面有个老百姓求见,说有重要情报。
带进来。
很快,一个五十多岁的农民被带了进来。这人衣衫褴褛,满脸风霜,一看就是个苦命人。
草民李老四,拜见军爷!老农跪下磕头。
起来说话。卢象升亲自扶起他,你有什么情报?
回军爷,李老四战战兢兢地说,小人是开封城里逃出来的,知道一些李自成的情况。
李自成围攻开封这么久,其实他的粮草也不多了。李老四压低声音,小人听说,他的人这几天都在到处搜粮,连野菜都不放过。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很意外。
你确定?王文义问道,李自成不是号称有十万大军吗?怎么会缺粮?
军爷,十万张嘴啊!李老四苦笑,就算是神仙,也养不起这么多人。更何况,李自成虽然占了不少地方,但都是穷乡僻壤,能有多少粮食?
卢象升听了,心中一动。如果李自成真的缺粮,那情况就有趣了。
还有别的消息吗?他继续问道。
李老四点头,小人还听说,李自成的队伍里最近有些不稳。有些人想要投靠朝廷,但被李自成杀了几个,才压了下去。
内部不稳?马光玉眼睛一亮,这可是个好消息。
确实是好消息。卢象升沉思道,看来李自成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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