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刚过,贾府校场便热闹起来。按照祖制,每年开春都要检验子弟的骑射功夫。今年因北疆战事吃紧,这场校阅更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校场设在宁国府后园,足有百亩见方。东西两侧架着箭靶,南面是演武台,北面马厩里拴着数十匹战马。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贾珍、贾赦已端坐台上,贾政则在一旁与清客们交谈。台下黑压压站满了贾府子弟和家丁,连女眷们也坐在远处的彩棚里观望。
何宇本不想参与,但贾政特意吩咐:“今日校阅,你也来瞧瞧。若有见解,但说无妨。”他只得换上利落的短打,站在贾政身后。
最先上场的是宁国府的贾蓉。他挽弓搭箭,三箭皆中靶心,赢得一片喝彩。贾珍面露得色,瞥了贾政一眼。接着荣国府的贾琏上场,虽不如贾蓉精准,倒也箭无虚发。
这时贾赦的清客程日兴突然起身:“久闻何先生精通格物,不知可通武艺?今日校场正好请教。”
全场目光顿时聚焦何宇。贾赦捋须微笑,显然早有安排。贾政皱眉欲言,何宇却坦然出列:“略知皮毛,愿请教程先生。”
第一场比射箭。程日兴取来一把铁胎弓,足有三石之力。他连发三箭,箭箭穿透靶心,显示深厚功底。何宇却选了把轻巧的反曲弓,这种弓形更符合力学原理。他搭箭时微微侧身,利用腰腹发力,三箭连珠射出,竟在后一箭追上前一箭,齐齐钉在靶心,组成个品字形。
“好个连珠箭!”贾珍不禁赞叹。宝玉在台下看得目不转睛,探春也微微颔首。
程日兴脸色难看,提出比试枪法。两人各持白蜡杆,缠上布头蘸石灰。程日兴使的是杨家枪,大开大合;何宇却用现代刺枪术的架势,步伐灵活。几个回合后,程日兴一记“毒龙出洞”直刺心口,何宇不闪不避,枪尖诡异一转,竟顺着对方枪杆滑入,点中其手腕。
“妖术!”程日兴甩着发麻的手腕怒喝。贾赦拍案而起:“比武较技,岂可用邪门歪道!”
何宇收枪行礼:“赦老爷明鉴,此乃杠杆原理。枪为杠杆,支点近则省力,晚辈不过善用其理。”说着演示如何以小力撬动大力,看得贾兰等小辈啧啧称奇。
贾赦冷笑:“巧言令色!可敢比试真功夫?”他一挥手,两个彪悍家丁抬上石锁。最大的足有二百斤,需两人合抱。程日兴运功提气,勉强举起过头,已是面红耳赤。
何宇却让人取来滑轮组。他系好绳索,轻轻一拉,石锁应声而起。又演示如何用三组滑轮抬起更重的石碾,边操作边讲解省力原理。贾政恍然大悟:“原来修城筑寨,可用此法!”
最后一场是马术。程日兴纵马驰骋,在马背上翻身侧击,赢得满堂彩。何宇却牵来那匹救过的西域宝马。这马性子暴烈,见生人就蹶子,却对何宇格外温顺。他并不炫技,而是演示如何用重心控制马匹,甚至蒙眼驾驭,全凭身体感应。
“人马合一!”常年骑射的贾珍看出门道,“这可是顶尖骑术!”
贾赦脸色铁青。他突然指着一架废弃的投石机:“既然何先生精通机械,可能修好此物?”这是前朝留下的守城器械,机括复杂,早已无人会用。
何宇仔细查验后,召集工匠改制配重箱,调整杠杆比例。当投石机将百斤石弹抛出数十丈远时,全场哗然。北静王府来的教头当即请教原理,何宇耐心讲解抛物线计算之法。
校阅结束时,贾政亲自为何宇斟酒:“今日方知,武学亦可格物致知。”宝玉更是缠着要学那“杠杆原理”,连探春都问起滑轮的制作方法。
唯有贾赦拂袖而去。程日兴暗中禀报:“老爷,此人留不得...”
夜色中,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酝酿。
而何宇不知道的是,他今日展示的投石机改良技术,将来会在边关守城时救下千万性命。此刻他正对月沉思:在这个冷兵器时代,科学才是最强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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