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张秀娟出去,高彩云端着粥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张国华,两人一前一后,手里还端着热气腾腾的粥和一小碟摊鸡蛋。高彩云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姑娘,你醒了?快起来吃点东西,饿坏了吧?”
张雨晴见状,眼神急忙转向张念山,小声问:“这是?”
张念山连忙解释:“这是我妈,这是我爸,旁边是我妹妹张秀娟。”
张雨晴这才晃过神,急忙应声:“叔叔阿姨好。”刚要起身,就被张念山按住:“别动,身子虚。我爸妈很好相处,不用客气。”
高彩云也跟着说:“对对,你是念山的朋友,就是我们的孩子。”说着便坐在炕沿边,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要喂张雨晴,却被张念山截住:“妈,我来吧。”
“你能行吗?”高彩云心里犯嘀咕——儿子一向不近女色,今天竟主动要喂这姑娘?但看着儿子坚定的态度,还是将粥碗递了过去。
张念山接过粥,用小勺轻轻撇了最上层的一点,吹了吹确认不烫,才送到张雨晴嘴边。旁边三人六只眼睛齐刷刷盯着,弄得张雨晴满脸通红,急忙说:“山哥,我自己起来吃就行,不用麻烦。”
张念山却坚持:“没事儿,我喂你。你身体虚,多躺会儿。”
张国华在一旁看着,心里暗忖:儿子啥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了?为了缓解尴尬,他对高彩云说:“让他们先吃,我们出去看看。”
高彩云瞬间领会,随手拽了拽看得发愣的张秀娟。出门时,她还小心地将门带上。
到了堂屋,张秀娟嘟着嘴问:“妈,你拽我干啥?”
高彩云嗔怪地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她的脑袋:“傻姑娘,没看出雨晴尴尬吗?再说,你哥啥时候对一个姑娘这么上心过?这姑娘要是能成你嫂子,我可太欢喜了——长得好看不说,一见就觉得投缘,打心眼儿里想对她好。”
张秀娟这才恍然大悟。
张国华笑着补充:“那也得看咱家念山有没有这福分。”
高彩云点头:“是啊,这姑娘可是万里挑一的好,就看念山能不能抓住了。”
西屋这边,张念山一勺一勺把粥喂给张雨晴。喝了一碗粥,又吃了小半碟摊鸡蛋,张雨晴像是添了力气,非要坐起来。张念山拧不过她,便扶着她靠在墙上,还细心地在她身后垫了个枕头。
“你叫张雨晴?”他开口问道。
张雨晴点头。
“家是哪里的?”
张雨晴先是一愣,随即想起自己是重生穿越而来,而张念山是这个年代的人,便答道:“三河镇。”
张念山点点头,又问:“你到这儿来,父母知道吗?”
张雨晴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结结巴巴地说:“我跟他们说……去城里一个同学家……”说着便低下了头。
张念山的心狠狠一动。这姑娘得有多大的魄力,骗了父母跑到这儿,偏偏还听到了他“假死”的消息,平白为他担了这么大的心。他又问:“你今年多大?还在上学?”
“我今年16岁,准备参加高考。”张雨晴点头,脸上满是自信,“我是从初一直接跳级到高三的,想试试。”
“有把握吗?”
张雨晴用力点头:“应该没啥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全然没有睡意。
过了会儿,张雨晴又问:“你真能在家待一个月?那一个月之后呢?”
“得回部队。”
“那我们还能联系吗?”
张念山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心里泛起一阵疼。这该是他先问的话才对。“雨晴,”他放柔了语气,“我回部队后,你愿意和我联系吗?”
张雨晴使劲点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愿意。”
张念山穿鞋下地,从包里翻出纸和笔,将纸撕成两半:“我们各自留下地址,方便联系。要是你写信我没及时回,就是在出任务,别着急,我不会有事的。”他想起初见时,她在墓碑前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心又揪紧了,补充道,“算命先生说我福大命大,能活到一百岁,死不了。”
张雨晴被他逗得“嗤”地笑了出来,眼角的泪却更凶了。在张念山眼里,此刻笑着流泪的她,比春日里绽开的桃花还要动人。他伸出手,用大拇指轻轻拭去她的泪花。
两人就这么坐着,一直聊到天蒙蒙亮。张念山看着她困倦的模样,心疼地说:“雨晴,躺会儿吧,饭好了我叫你。”
张雨晴确实乏了,听话地躺下,很快便沉沉睡去。张念山为她掖好被角,看着她安稳的睡颜,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
天刚蒙蒙亮,高彩云正在灶房烧早饭,见儿子出来,诧异道:“你这是一夜没合眼?”
张念山点头,走到水井旁舀了瓢凉水,端着水盆到院子里的梨树下。冰凉的水泼在脸上,激得他清醒了几分。抬头时,满树雪白的梨花正开得热闹,花瓣簌簌落在肩头。
高彩云做好早饭后,一家人便静静等着。快到八点时,张雨晴才悠悠转醒,睁眼看见张秀娟,不好意思地说:“娟姐,抱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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