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见小主人态度坚决,无法再推拒,只得颤巍巍地引着赵子义和福伯进了屋。
屋内比想象中宽敞些,泥土地面扫得还算干净,家什简陋却摆放整齐,可见主妇是个勤快人。
一厅两室的格局,透着清贫时代的勉强体面。
赵子义的目光扫过那用木板搭就、铺着薄薄干草和破旧褥子的床铺,又落在同样单薄的被子上,心里不由一叹:
这便是大唐普通农户的冬夜依靠?真不知他们是如何捱过那刺骨寒冷的。
他没有问出“冷不冷”、“吃得饱吗”之类何不食肉糜的蠢问题,那只会显得虚伪且刺痛人心。
他只是默默看着,将这份真实的贫寒刻进心里。
临别时,他郑重地向老者道了声“多谢”。
老者愣在原地,浑浊的老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主家的小主子,竟对他这卑贱佃户道谢?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看着那小不点离去的身影,心中惊疑不定:
这小主子,模样真诚,莫非……真是在想法子帮我们过冬?
可他一个奶娃娃,能有什么办法?
接着,赵子义又走访了几家。
其他佃户见老者一家安然无恙,戒备稍减,但眼神里的恐惧和警惕依旧根深蒂固,像受惊的兔子,缩在自家的洞穴里,默默观察着这位不同寻常的小主人。
巡视完庄子,他又让护卫骑马带他在四周转了转,用小棍戳探着冻土,又去泾河边查看了情况,小小的眉头一直微蹙着,脑中飞速盘算。
回到庄园,他立刻吩咐福伯:
“通知下去,明日一早,让所有庄户到庄园前集合。”
这道命令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在庄子里激起了巨大的恐慌涟漪。
“集合?小主子今天刚来看过,明天就要集合?是不是觉得我们藏了余粮,要加租了?!”
“肯定是!这些地主老财,哪有真心对我们好的!”
黑暗中,几个被贫困和绝望逼红了眼的年轻人聚在一起,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商议:
“……要是真敢加租,反正也活不下去了!不如……就想办法把那小子弄死!大不了鱼死网破!”
翌日天明,赵子义刚结束晨跑,福伯就来报,庄户们已战战兢兢地聚集在外,空气中弥漫着不安与压抑。
赵子义让福伯找了个嗓门洪亮的护卫帮他传话。
他自个儿则搬来个板凳,站了上去,堪堪能与成年人的视线平齐。
“乡亲们,安静一下,听我说!”他努力提高稚嫩的嗓音。
“安静!”张护卫一声雷霆般的断喝,瞬间压下了所有窃窃私语,场面一片死寂。
赵子义无奈地扯了扯张护卫的衣角,小声道:“张大哥,等下传话时,语气……尽量温和些。”
张护卫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别扭,但还是点了点头。
赵子义再次面向人群,努力做出和善的样子挥手:“乡亲们好!我叫赵子义,是庄主的儿子。”
张护卫立刻照翻,声音依旧洪亮如钟,却莫名带上了几分生硬的“温和”:
“这是庄主的儿子赵子义!”
赵子义一听,这味儿不对!我是来拉近关系的,你这公事公办的语气简直是拉仇恨。
他灵机一动,吩咐福伯,让庄户们靠近些,围成圈,他站在中间说。
福伯吓坏了,坚决不同意——万一有哪个愣头青暴起伤人,他万死难辞其咎!
赵子义只好退而求其次,想出个主意:
“那就让小孩站最里面一圈,然后是老人、妇人,男人们站最外圈。这样总行了吧?”
福伯仍觉冒险,但拗不过小主人的坚持。
方才那位老者隐约明白了小主人的用意,也颤巍巍地帮忙疏导人群。
很快,一幅奇特的“众星捧月”图出现了:
中心是站在板凳上的小娃娃,外围是一圈圈依序而站的佃户,男人在外围成了一道无声的屏障。
赵子义再次开口,声音清晰了许多:“乡亲们好,我叫赵子义,是庄主的儿子。”
这一次,没有护卫的“翻译”,话语直接传入近处人的耳中,再由他们低声向后传递。
“乡亲们”?这个称呼让许多低垂的头颅微微抬起,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和……微不可察的暖意。
“我年纪小,声音不大,若后面没听清,稍后相互转告。”他继续道,
“第一,庄子不加租!以前收五成,往后还是五成!”
“嗡——”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巨大的 relief如同暖流荡开,悬了一夜的心终于落下。
不加租,就是天大的恩德!
张护卫见状,想起小郎君的嘱咐,努力“温和”地低吼:“安静些!你们这样吵,后面的人还听不听得见了?!”
赵子义接着喊:“大家若有问题,可以举手,我点到再问。
第二,我看了周边的荒地,明年开春,组织人手开垦!”
人群又炸了一下,开垦荒地?官府能允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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