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江淮新政（下）——根基初成与飓风前夜
寒冬将至，江淮大地上空笼罩着肃杀之气。星火营的新政推行已逾三月，这片饱经战乱的土地正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变革。暗流依旧汹涌，但希望的种子已然在冻土下悄然萌发。
腊月十五，淮安城外的官道上，一支特殊的车队正在缓缓行进。这是星火营组织的新政巡视队，由苏澜雪亲自带队，前往各州县考察新政实施情况。十二辆马车组成的车队在初冬的晨雾中前行，车辕上插着的星火营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都督请看，随行的户部主事陈明远指着路旁的田野，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这些都是新开垦的荒地，按照《垦荒令》，来年春耕时就能种上土豆和玉米。
苏澜雪掀开车帘，放眼望去。只见原本杂草丛生的荒地上，如今已经被分割成整齐的田块。田间新修的沟渠在晨光中泛着粼粼波光，更令人欣慰的是，许多田地里已经搭起了简易的暖棚——这是格物院根据朱慈烺的指导推广的新技术，用竹篾做骨架，覆上浸过桐油的厚纸，可以在冬季培育秧苗。
这些暖棚的效果如何？苏澜雪问道。
效果出奇的好！陈明远连忙回答，下官前日特意去查看过，棚内的温度比外面高出不少，培育的菜苗长势喜人。百姓们都说，这个冬天总算能吃上新鲜蔬菜了。
车队继续前行，路旁不时可见正在劳作的百姓。一个老农正带着两个儿子在田间忙碌，见到车队经过，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朝着车队深深作揖。
老伯，今年的收成如何？苏澜雪让车队停下，亲自上前询问。
老农激动得语无伦次：托太子殿下的福，托都督的福！小老儿家里新分了三亩地，官府还给了种子。来年...来年总算能吃饱饭了！
这都是新政带来的变化。陈明远感慨道，光是淮安一府，三个月来就新垦荒地五万余亩。按照这个速度，明年江淮地区的粮食产量至少能增加三成。
苏澜雪注意到，沿途的村落也焕然一新。许多原本破败的茅屋都换上了新草，村口还建起了公共的磨坊和水井。几个孩童正在新修的晒谷场上嬉戏，见到车队也不害怕，反而好奇地围了上来。
这些孩子...苏澜雪若有所思。
都是新政学堂的学生。陈明远解释道，按照《新学令》，各村都建了蒙学，不仅教识字算数，还教农事常识。这些孩子将来定能成为栋梁之材。
正午时分，车队行至清河县境。远远就听见人声鼎沸，却见李狗蛋正带着一队士兵与当地百姓一起修建水利工程。
末将参见都督！李狗蛋一身泥泞，显然刚从工地上下来，清河县的水利工程已经完成大半，来年开春前定能完工。
苏澜雪仔细打量着这个曾经的新兵蛋子。三个月不见，李狗蛋不仅肩章上多了一颗银星，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更加沉稳。他身后的士兵们正在与百姓通力合作，有的在搬运石料，有的在挖掘沟渠，配合得相当默契。
这段水渠修通后，下游三千亩旱地都能变成水浇地。李狗蛋指着正在施工的渠道，脸上带着自豪，百姓们听说后，都自发来帮忙。您看那边...
顺着他指的方向，苏澜雪看到几个年轻人正帮着士兵们搬运石料，还有个老妇人带着儿媳给工地上送热水。这在三个月前是不可想象的，那时百姓见到士兵就像见到瘟神一样。
做得不错。苏澜雪难得露出赞许的神色，民心向背，往往就在这些细节之中。记住殿下的教诲，我们要做百姓的子弟兵。
傍晚时分，巡视队抵达宿迁。这里的景象更让人振奋：新建的纺织工坊已经投产，女工们正在忙碌地操作新式纺车；蒙学里传来朗朗读书声；集市上人流如织，新设立的官营粮店前排着长队，百姓们正在用合理的价格购买粮食。
宿迁知县早早就在城门口迎接，见到苏澜雪，连忙上前行礼：下官参见都督！
不必多礼。苏澜雪摆手，带我们去工坊看看。
纺织工坊内，三十多架新式纺车正在嗡嗡作响。女工们手法娴熟地操作着机器，脸上都带着专注的神情。一个监工见苏澜雪到来，连忙上前介绍：
都督，这是安国夫人改良的第三代纺车，效率比传统纺车高出六倍。现在每个女工一天能纺三斤纱，一个月能挣二两银子呢！
苏澜雪注意到，工坊的墙上挂着生产进度表，上面详细记录着每个女工的工作量。旁边还设有一个小小的识字班，专门教女工们认字算数。
这些都是安国夫人安排的。监工解释道，她说要让每个人都读书明理。
从工坊出来，天色已晚。苏澜雪执意要去蒙学看看。学堂里，十几个孩子正在烛光下认真写字。教书先生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见到苏澜雪连忙起身行礼。
这些孩子学得如何？苏澜雪问道。
回都督，孩子们都很用功。先生恭敬地回答，特别是算术课，很多孩子都比大人算得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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