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车库卷帘门的缝隙，在水泥地面上拉出一道金线。
凌风的指尖还搭在快递箱的晶状内壁上，终端屏幕的蓝光映得他眼尾泛青。
“37%……”他低声念着进度条上的数字，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箱子上新浮现的天平印记——那是昨夜“高位契约响应”留下的痕迹。
突然，箱子的夹层里传来细微的“噼啪”声。
凌风的手猛地停住了。
他弯下腰凑近，透过半开的箱盖望去，只见最底层那叠从断指案现场回收的符纸中，有一张正泛着诡异的红光。
原本静止的符纹像是被注入了生命，正沿着纸纹缓缓游动，红芒所过之处，其他符纸竟开始泛起焦痕。
“操。”他低声骂了一句，迅速合上箱盖。
右手按在箱子上“时间静止”的暗纹上，掌心泛起淡青色的光晕——这是他最近才解锁的“局部静滞”功能，能将特定区域的时间流速降至万分之一。
随着光晕蔓延，箱子里突然响起“叮”的轻鸣声，那抹红光骤然凝固，符纸表面游动的纹路定格成扭曲的蛇形。
凌风扯过旁边的帆布手套戴上，小心地取出那张符纸。
指腹刚触到纸边，后颈的汗毛便根根竖起——这符纸竟带着活人皮肤般的温度，与寻常阴符的冷腻截然不同。
他快步走到工作台前，调出终端里的“全市修行者死亡报告”，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七天内，九例死亡。
每一例的验尸报告都写着相同的结论：“精气枯竭如干尸，体表覆盖网状符箓痕迹”。
凌风盯着照片里死者脖颈处那道暗红纹路，与掌心符纸的蛇形纹路完全重合。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冷意：“九张符，九条命……当我的配送站是符阵养料库？”
他从抽屉深处翻出刀疤刘前几日送来的“仿制驱邪符”样本。
两张符纸并排放在一起，纸基的纤维走向竟完全一致——都是第七配送站地下维修间废弃储物柜里的“阴纹桑皮纸”。
更关键的是，在显微镜下，符纸边缘隐约能看到蛛网状的空间褶皱，那是他使用“短距闪送”时，空间折叠残留的波动。
“他们不是偷符。”凌风的指节捏得发白，“是顺着我的‘轨迹’造新符。”
“阿黄！”他转身看向蜷在角落打盹的灵智犬。
黄白相间的毛团立刻竖起耳朵，尾巴在地面上拍出闷响。
“去第七配送站外围，找建筑垃圾堆里的残留气息。”他扔出一块浸过符灰的肉干，“嗅到阴纹桑皮纸的味道就叼回来。”
阿黄叼着肉干窜出车库时，凌风听见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这是进入战斗状态的信号。
他站在窗边望着狗影消失在晨雾里，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终端外壳。
三分钟后，手机震动起来，是阿黄的定位器在第七配送站后巷持续闪烁。
半小时后，车库门被扒得“吱呀”作响。
阿黄嘴里叼着半张烧焦的符纸，爪尖沾着新鲜的泥点。
符纸背面的朱砂小字被烧得残缺不全，但“归墟引·画皮式”六个字仍清晰可辨。
凌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记得夜琉璃曾说过，符祖门秘术“归墟引”能借他人皮囊炼化灵机，最狠的“画皮式”需要九九八十一个活祭，才能布下“万符归心大阵”。
他将残片轻轻放入快递箱的“契约舱”，箱子里立即响起机械音：“检测到高维符道共鸣，解锁【物品溯源】雏形功能（当前精度：三级）。”
当晚，城南黑市的符纸摊点起了昏黄的灯笼。
凌风套着洗得发白的道袍，竹篓里装着半袋破符，手里的磁石罗盘表面刻着细密的符文——这是他用外卖箱零件改装的监听器，能捕捉到符纸里残留的灵力波动。
“老丈，这张‘镇宅符’怎么卖？”他停在一个戴斗笠的老匠人摊前，指尖点了点摊位上一张红底金纹的符纸。
斗笠下传来沙哑的声音：“三百块。”但话音刚落，老匠人突然压低身子，竹帘般的白须扫过桌面：“劝你别碰红底金纹的货。”他的手指在桌下快速敲了三下，“已经烧死三个人了，前天西巷的王半仙就是抱着这种符断的气。”
凌风的呼吸微微一滞，面上却露出贪小便宜的市侩笑容：“老丈吓唬人呢，我瞧着和普通符纸也没差……”
“差多了。”老匠人突然掀开斗笠一角，左眼处有道狰狞的疤痕，“普通符纸烧完是灰，这种……”他从摊位下摸出个铁盒，倒出半把焦黑的残渣，“烧完是血。”
凌风盯着那摊黑红的粉末，喉结动了动。
他假装挑选符纸，将一枚刻着追踪符的铜钱“不小心”掉在摊位角落。
离开时，他听见老匠人低声嘟囔：“年轻人就是不听劝……”
回到车库时，已是深夜十一点。
凌风刚关上门，快递箱突然发出蜂鸣声。
他快步上前，箱盖内侧的星图正在重组，最终凝成一条闪烁的光带——【物品溯源】有反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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