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毛衫里的核弹头
瑞士雪山脚下那辆偷来的破旧雪佛兰,引擎盖下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活像条下一秒就要断气的老狗。车里弥漫着一股劣质机油、廉价香烟和浓重血腥味混杂的令人作呕的气息。我把油门踩到底,破车在老旧的盘山公路上挣扎着往上爬,每一次换挡都像是要散架。后视镜里,圣安纳疗养院那座冰冷的“铁棺材”已经缩成了雪山褶皱里一个不起眼的小点,但刺耳的警笛声,穿透稀薄的冷空气,依旧像鬼魂一样死死咬在后面。
“操!”我猛砸了一下方向盘,喇叭发出一声破锣似的惨叫。肩膀上的刀口被震得钻心地疼,刚草草用撕开的护士服缠住的绷带,又洇开了一片黏糊糊的红。那把该死的匕首,还带锯齿!林秀芝……这疯娘们儿下手是真他妈狠!要不是老子躲得快,这会儿心脏都得被捅个对穿!
副驾驶上,林秀芝歪着头,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又缩回了那副浑浑噩噩、对外界毫无反应的躯壳状态。刚才病房里那电光火石间的清醒和凶悍,仿佛只是我失血过多产生的幻觉。她身上还套着那件米白色的宽大羊绒衫,空荡荡的,像件挂在衣架上的戏服。唯一的变化,是她的右手紧紧攥着,手背上青筋都凸了起来,指关节捏得发白,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攥着什么东西。那东西被她死死捂在胸口,隔着柔软的羊毛衫,能看出一个方方正正棱角的轮廓。
是什么?她刚才捅我前,好像说什么来着?我脑子里嗡嗡作响,肩膀的剧痛和失血的眩晕搅成一锅粥。对了!“……陈金生派你来的?” 妈的,她以为老子是陈金生的人!
就在这时,后座传来一阵带着哭腔的呻吟。
“呃……老大……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声音弱得像蚊子哼哼,还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向后座弥漫开来。
我飞快瞟了一眼后视镜。后座上蜷缩着一个人影,正是刚才在VIP三区走廊里被我撞翻、顺手扒了西装外套和裤子的倒霉安保。这小子看着年轻,顶多二十出头,脸上还带着点没褪干净的青涩,此刻却一片惨白,嘴唇哆嗦着,额头上全是冷汗。原本还算合身的白衬衫,腰腹位置已经被血浸透了一大片,颜色暗红发黑,还在缓慢地洇开——那是被走廊里那台发疯的自动贩卖机射出的玻璃瓶碎片,近距离扎了个结实。
“死个屁!”我吼回去,声音沙哑,更像是给自己打气,“肠子没流出来就死不了!给老子挺住!” 话是这么说,我看着后视镜里他那张迅速失去血色的脸,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怕是熬不了多久。
“老……老大……” 年轻安保的声音更弱了,眼神已经开始涣散,“我……我叫石头……就是阿尔卑斯山脚下村子里的人……我……我不想死……我妈……” 他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溢出带泡沫的血沫子。
操!我心头发沉。这条命,算我欠他的。要不是扒他衣服挡枪,要不是想留个活口问点疗养院里的情况……他可能还缩在角落里躲那场电子风暴呢。这他妈操蛋的世道!
“少废话!石头是吧?名字够硬!给老子撑着!” 我咬着牙,把方向盘往右猛打,车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拐进了一条更窄、更陡峭、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废弃伐木道。警笛声被甩开了一些,但没消失。这条路通不通?不知道!赌命而已!
就在车子颠簸得快要散架,石头在后座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时——
“嗬……”
副驾驶上,一直像尊泥塑木偶的林秀芝,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怪异、短促的抽气声。
我猛地扭头。
只见她那双原本浑浊空洞的眼睛,此刻像是被投入了烧红的炭块!瞳孔在剧烈地收缩、扩张,里面燃烧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光芒——那不是清醒,更像是一种被极度强烈的本能所驱动的、野兽般的狂暴!极度痛苦,极度恐惧,还有一种……毁灭一切的疯狂!
这眼神!跟她在病房里给我一刀前一模一样!
一股寒气瞬间从我的尾椎骨窜上天灵盖!操!又来?!
说时迟那时快!林秀芝整个人像被高压电流击中,猛地从座位里弹了起来!她那瘦骨嶙峋的身体爆发出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巨大力量!根本无视了飞驰颠簸的汽车,像一头失去幼崽被彻底激怒的母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似人声的低吼,双手成爪,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决绝,朝着驾驶座上的我——她的亲生儿子——疯狂地抓挠撕扯过来!目标直指我的眼睛和脖子!
“卧槽你大爷!!” 我魂飞魄散!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电光火石间,我右手死死攥住方向盘,左臂猛地抬起格挡,挡住她抓向我喉咙的爪子!同时身体拼命往后缩,脑袋狠狠撞在驾驶座靠背上,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双要抠我眼珠子的枯爪!
指甲刮过我的手臂,留下几道火辣辣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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