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晨光穿透太庙的雕花窗棂,落在青石板上,映出层层叠叠的光影。殿内香烟缭绕,檀香混着松针的清冽,弥漫在每一个角落。春季祭祀大典已近尾声,沈静姝随着众妃嫔跪拜行礼,额间触到微凉的地面,耳边是司仪官拉长的唱喏声,庄重得近乎压抑。
她身着一袭石青色绣暗纹云鹤的贵妃宫装,衣料是旧年的贡品,虽不算华贵,却浆洗得平整挺括,恰好契合她“没落勋贵出身”的身份,既不逾矩,也不至于显得寒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羊脂玉镯,那是原主仅存的几件值钱饰物之一,此刻冰凉的触感让她愈发清醒——这场祭祀,绝非单纯的敬天法祖,更是后宫权力的无声角力,而皇后背后的韦家,作为顶级外戚,早已借着这场大典布好了敲打异己的棋局。
“礼成——”司仪官的声音落下,众妃嫔依次起身,裙摆摩擦地面的窸窣声此起彼伏。沈静姝刚直起身,还未站稳,便听得一道清冷威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沈贵妃,你且留步。”
是皇后韦氏。
沈静姝心中了然,缓缓转身,敛衽福身,语气恭敬却不失分寸:“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皇后韦氏身着明黄色凤袍,凤冠上的东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折射出刺眼的光。她出身顶级外戚韦家,父兄皆在朝中身居要职,权势煊赫,连皇帝都要让三分,此刻眼神锐利如刀,直直落在沈静姝颈间的墨玉平安扣上:“贵妃这枚平安扣,倒是别致。只是本宫记得,宫规有云,贵妃位份可佩玉石,却不得擅用东珠点缀——你这平安扣上镶嵌的,可是东珠?”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众妃嫔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沈静姝颈间,有好奇,有看戏,也有几分幸灾乐祸。东珠乃皇家珍品,等级规制森严,贵妃虽位份不低,却也只能佩戴指定品级的饰物,擅自用东珠点缀,确实算得上“逾矩”。而韦皇后敢如此当众发难,正是仗着韦家的势力,料定沈静姝无依无靠,只能任人拿捏。
沈静姝抬眸,迎上皇后的目光,神色平静无波:“回皇后娘娘,臣妾这平安扣上的,并非整颗东珠,而是从内务府采买的东珠碎料。”她指尖轻轻抚过平安扣上细小的珠粒,“宫规明令禁止低位份妃嫔佩戴整颗东珠及大颗宝石,却未禁碎珠。臣妾这碎珠颗粒微小,价值微薄,且是用自己的月例银子采买,并非御赐或他人所赠,想来不算逾矩。”
她早已摸透了宫规的漏洞。原主在宫中谨小慎微,留下的宫规抄本被她翻来覆去研究了数遍,深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枚平安扣是她特意让心腹宫女晚晴改造的,碎珠既符合规制,又能稍稍提升质感,恰好能成为引韦皇后发难的诱饵——她算准了韦皇后会借着祭祀大典立威,想借着打压她这个“无依无靠却深得帝宠”的贵妃,彰显韦家在后宫的掌控力。
韦皇后眉头微蹙,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应对。她顿了顿,目光又扫过沈静姝的妆容:“即便碎珠不算逾矩,你今日的胭脂也太过明艳了些。祭祀大典,当以庄重为上,这般浓妆艳抹,岂不是对列祖列宗的不敬?”
沈静姝心中冷笑。她今日用的是自己改良的浅桃色胭脂,颜色淡雅服帖,比宫中妃嫔常用的朱红内敛得多,何来“浓妆艳抹”?韦皇后分明是刻意找茬,想借着“不敬先祖”的罪名,让她在皇帝面前失宠。
她没有直接反驳,反而微微躬身,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与恭敬:“回皇后娘娘,臣妾今日所用胭脂,是臣妾自行改良的配方。祭祀大典需长时间跪拜,普通胭脂易脱妆,且沾在衣料上难以清洗,臣妾才想着改良一番,用玫瑰汁调和杏仁油,颜色浅淡且不易脱落,正是为了贴合大典的庄重氛围,绝无半分不敬之意。”
“自行改良胭脂?”韦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声音陡然拔高,“沈贵妃,你身为后宫妃嫔,不思安分守己,侍奉君王,反而沉迷于这些胭脂水粉的旁门左道,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再者,你私自制作这些玩意儿,莫非是在宫中私下售卖,谋取私利?”
这话可谓诛心。后宫妃嫔私营商贾,乃是大忌,一旦坐实,不仅会被皇帝厌弃,甚至可能被废黜位份。韦皇后显然是早有准备,想借着这顶帽子,彻底将她打压下去,同时也能向皇帝施压,彰显韦家的话语权。
沈静姝心中一凛,面上却愈发镇定:“皇后娘娘冤枉!臣妾改良胭脂,纯粹是为了自用,从未售卖谋利。娘娘若是不信,可即刻派人搜查景仁宫,臣妾宫中除了自用的少量胭脂,并无多余存货,更无银钱往来的凭证。”
她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制作胭脂的工具和原料都藏在晚晴的外家亲戚家中,景仁宫内只留了小半盒自用,即便搜查,也查不出任何破绽。她主动提出搜查,既是表明清白,也是在给韦皇后施压——若是韦皇后执意搜查却一无所获,反倒会落得个“苛责妃嫔、无理取闹”的名声,甚至可能被皇帝借机敲打韦家的嚣张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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